卫初宴笑笑,拒绝了十三娘。
她一开口说话,十三娘便知她是个女子了,原先发现她是个瞎子时都没有这般失落。虽然这时节已不怎么看男女了,但是十三娘便是少数只喜欢俊俏少年的女子,她以往招赘,也总是明说要找男子,此刻发现卫初宴是个女子,她的确犹豫了。
卫初宴不知她的想法,没听她继续说话,以为她放弃了,便同她做了个朋友礼,也不等他们走过去了,顺着道路边缘往前走去,没走几步,那十三娘却又追了上来,还是邀她去商队的车上,她无奈,三番四次地推辞了,但商人别的没有,韧劲从来不缺,十三娘便和她耗上了。
后头的蓝侗儿看着这一幕,嗤笑道:“这卫初宴还真是受欢迎,成了个瞎子了,路上贴上来的莺莺燕燕也不少。”
万清鸢却想到,她自己不也是“贴上来的莺莺燕燕”吗神色顿时有些黯淡,不过倒没有多少生气的感觉。蓝侗儿观察她片刻,拍手笑了起来,身上银片叮叮铃铃的,:“鸢姐姐,你看到那卫初宴被人拉着,似乎也不是很生气嘛,你是否快放下她了?”
万清鸢愕然笑了起来。
也许吧,但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呢?
至少,她此刻还不切实际地希望着卫初宴忽然回头。
这一头,在十三娘把商队全停下和她慢慢耗的架势中,卫初宴终于是答应下来,不过,倒不是以“捎带的朋友”的身份,而是以短工的身份进的商队。
这是她和清鸢的约定之一,一路上不得使用武力抢夺钱财,也不得联系自己的下属,但她总是要吃饭的,一路上没少为别人做事。
嗯……算是做事吧?
“我是个卖艺的,此次主家‘雇’了我,我很是感激晚间宿营的时候,若你们愿意,便来听我唱歌吧。”很少有人能把平日里的卫初宴和传言中冷心冷面的小卫大人联系起来,比如此时,卫初宴一进到商队中,便陆续有好些十三四岁的少年男女围了过来,好奇地听她说话。这些是十三娘带出来历练的家族子弟,虽然好些已学习几年了,但在卫初宴广袤的学识和丰富的见闻之下,还是常常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发出惊叹。
十三娘骑着骡马走在卫初宴坐着的这辆车旁,看着那人嘴角挂着浅浅一抹笑,好脾性地应付着这些孩子,心情不自觉高兴起来。
她很久没这般高兴过了。
同一个队伍,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半道进来的“瞎子”的,前边的车上欢声笑语不断,后边却有人冷笑:“不过就是个残废,看她那样子,恐怕平日里也就靠着那张嘴吃饭,哪有我们这些靠双手干活的实在?”
“薛虎子,主家就在前边呢,你说话小声点!主家那么厉害,保不齐能听到你说话呢!还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家只爱男子,那瞎子既是个女子,瞎了已是很可怜了,你又何必在这说些酸话”
先前瞧不起卫初宴的是个精壮的年轻男子,看模样,倒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此时被人说了,也就闭上了嘴,不过神色之间却更加愤怒了。
他何尝不知道那人是个女子,对他没有威胁,可主家宁愿对着一个瞎眼女子笑,也不愿多看他一眼,他不就是长的不够好看吗好看,好看能当饭吃!
主家这毛病总得改一改才成,这么些年了,她偏爱的那些书生,哪个又肯入赘的?
白天既已开了口,到了晚上,众人围在篝火旁吃过饭,卫初宴果真唱了起来。
她是正规的贵族唱腔,即便是唱些时下流行的民间小调,也总有种糜而不淫的感觉。见惯极品的赵寂只听她唱过一次,便对她的歌声念念不忘,何况是这些人呢?
跳跃的火堆旁,天籁一般的歌声之下,众人都有些痴了。
因为歌声太过动听,卫初宴先前被人“雇佣”时,每次要走,都会招来一大片的挽留,甚至也有人起了歪心,想要把她卖给达官显贵的,但次次都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此时唱着歌,听到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卫初宴知道,分离时又将有一番纠缠了。
但她不能吃白食,这会违背赌约。若是眼睛未瞎,她可以替人写书信、合账目,亦或是教人识文断字,这都是做了多年皇女伴读的她所擅长的东西,或者她可以教人一些简单的武功,但一个瞎子会武功,被人知道了也很麻烦,她是不喜欢麻烦的。
若让长安中的醋罐知道,她最近总是唱歌给人听,可就很不妙了。
想到两年不见的心上人,卫初宴的笑容真挚了许多。
不知道她有没有闹脾气呢?一定有的吧?自己留下一封信便走了,以赵寂的性子,怕是快把这天下翻一遍了。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所寻的人成了个瞎子。
但这也是赌约之一——不能叫赵寂知道,否则她这一路定会源源不断地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也不知贵妃同赵寂泄露了什么没有……定是没有吧,毕竟,这也是她与贵妃的赌局。
“宴姐姐,你怎么停了?”
初宴想的入神,忘记了唱歌,衣衫被旁边的一个男孩子拉了一下,四周的人也从方才那种迷醉的状态苏醒过来,投来疑惑的目光。
卫初宴看不到这些目光,她笑了笑,清清嗓子,又唱了起来。
不多时,身边传来一股香气,是十三娘悄悄地坐了过来,痴痴看着她的侧脸,卫初宴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挪,旁边的另一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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