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宴,我疼。”
又是一阵痛楚过去,赵寂稍微平复下来,能够说话了,一张嘴便是一句几乎将卫初宴击倒的话。
卫初宴忍着眼泪道:“再忍忍,寂你再忍忍,很快了,稳婆说,开始频繁地疼痛时,孩子便要下滑了。”
她一句话才说完,赵寂又抓住她的手,面色苍白地咬住了被子,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赵寂才刚擦干净的额前又湿透了。
卫初宴急忙拿过毛巾再次给她擦拭,与此同时,响起稳婆惊喜的声音:“快了,胎儿滑动了,主子,您用力,用力呀。”
赵寂听着她的话,忽然地来了力气,听话地用力,只是几下,便疼的直哼,然而她仍然在用力。
这时稳婆已将第二条浸了血的帕子自赵寂身下拿开了,卫初宴看着,虽然因为她细细询问过而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也忍不住地感到害怕。
要是赵寂,要是赵寂……
卫初宴听着赵寂细细的疼声,忽然生出一种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的念头。
“啊!好疼!好疼!卫……卫初宴!”
这时赵寂疼的大喊出来,然后又疼的要咬牙,卫初宴怕她咬住舌头,眼疾手快地将一旁备好的湿巾放进她嘴里,她立刻紧紧地咬住了。
卫初宴心疼死了:“还有半个时辰便好了,顶多半个时辰,寂你撑住,用些力,乖,用力啊,那样便能少疼一会儿了。”
这个傻子,赵寂无力地白了她一眼。用力的确会少疼,可是却也更疼了,可是她又知道卫初宴说的是对的,她若是不用力,怎么把孩子生出来呢?
她们都孩儿,她盼了这么久、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儿。
赵寂闭上眼睛,努力地用起力来,卫初宴却给她的这个举动吓坏了,以为她疼晕过去了,立时无措地摇了摇她:“寂!寂!你怎么了!”
赵寂睁开眼来,脊背疼的弯起来,又“你别喊,你,你怎么比我还慌张。”
她小声地抱怨卫初宴,滚圆的腹部紧紧地绷着,那是她使力的结果。
卫初宴这时才回神,她闪电般地缩回手,跪回去,强行镇定下来:“我不慌,你别怕,我守着你,我守着你。”
她又把自己的胳膊塞回赵寂手中,赵寂这时候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出来那胳膊上的伤口,她本能地用力抓住了,耳边一会儿是卫初宴的安慰,一会儿是稳婆的鼓励,她好像要脱力,可是在脱力前,她又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能再使出一些力气来的。
“加油啊主子,使劲啊主子,小主子的脑袋快要出来了,您这一胎怀的很正,只要用力,只要禁得起疼,便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的!用力啊主子!”
稳婆是三十年的老稳婆了,知道此次是为宫里的贵人主子接生,自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里是甘露殿不假,然而却是个布置的与珍嫔寝宫一般无二的偏殿,赵寂此时在这个稳婆眼中,就是需要接生的“珍嫔娘娘”,而另一头,珍嫔那处,同样的场景也正上映着。女子的嘶声痛呼、一盆盆送进殿中的热水、抬出来的血水、补气力的助产药物……俱都是有的。
唯独没有该出现在那里的真稳婆,而只有个假装在分娩的假孕妇。
但是今日之后,只有珍嫔那里的分娩才会是真的。
“卫初宴,我恨你……啊!好疼……”
“我,我不想生了……”
“卫初宴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了不会疼了的……”
到了后来,骂卫初宴成了补气力的事情,赵寂每骂一个字,便更用力一些,纵然她一直嚷着不想生了、要卫初宴替她生,然而她仍然一直在坚持。
期间,她也真的疼晕过一瞬,稳婆当机立断拼命地掐她人中,卫初宴不断地喊着她,赵寂一瞬间又醒来了,这时卫初宴早已泪流满面,初宴自己却不知道。
赵寂一醒来,便被灌了补气力的药。但是,卫初宴总觉得,这时候喝这种药,恐怕也只是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了。
赵寂还在骂她,满腹的委屈要说。骂吧,骂就代表还有心气,卫初宴低着头任她骂,不断地鼓励道:“就好了,就好了寂,马上就出来了,我看到孩子的头了。”
赵寂听了卫初宴的话,又使劲了许久——她觉得是很久了。而后忽觉身子一送,原先的那种针扎一般的痛楚少了一些,但是麻木感随即又涌上来,她听见稳婆大叫了一声:“生了”,而后过了几息,她听见几声脆响的巴掌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她终于安下心来,就要沉沉睡去时,听见卫初宴在耳边焦急道:“还不能休息,寂,胎盘还没落下。”
这时稳婆也道:“主子再用些力,最后一下了,胎盘落了才算生完了。”
赵寂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再次地用起力来,也许是一下,也许是两下,她听见卫初宴说:“好了,寂,好了。”
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睫毛上犹挂着泪珠。
卫初宴伏在床前,上上下下地把她查看一遍,又让稳婆看过一遍,稳婆说主子只是脱力睡着了。她仍然不放心,再将侯在门外的柳太医拉进来,让他探过脉,确认赵寂只是睡着了,身体的确要调养,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大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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