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戎月就被眼前的一片赭红给震慑住。
除却先前知道的,眼下又多了个右肩头湿濡了大片鲜红,连同原本左肩到右腹渲染开的暗褐,整个上半身已找不到块原来的素白,就只有那两条长腿看似还算囫囵完整。
“我没吃亏……老小子……钉了一锥。”察觉到人儿的税线所在,血螭扬唇露出抹淡笑,随即有些气虚地闭了闭眼,内腑间的疼楚已如骤雨狂风般激烈,他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话说得平整不叫人起疑。
“药呢?我帮你上药包扎一下。”掀起衣摆,戎月利落地将内里衬衣撕下了一大片,他已经无心再和血螭计较这时候玩笑话适不适宜,只想赶紧止住那兀自泊泊涓流的鲜泽。
原以为看不见时的揪心紧窒已是此生最难受的感觉,等至看得见后见人累累伤痕地犹自强嘲欢笑,他才晓得这世上真有碎心的感受。
那是种痛到了木麻,完全再无所觉,就像把人掏光了所有只余空壳,徒留闷沉的心音一声声提醒还活着这回事。
“小月,我提过……百毒不侵吧。”望着那双懵懂的茫然大眼,血螭心虚地撇开脸,笫一次对自己这样的身体感到怨怼,奈何伸头一刀缩头也还是一刀。
“意思是……药对我……也不大有用。”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哑的语声半是不适半是心虚地越来越小,血螭苦笑地咧了咧嘴,身上那些个瓶瓶罐罐可从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水载舟亦能覆舟,一体两面总无法只挑好的拣,所以他和戎螣手下向来甚少不干不脆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用在他们两个身上最为恰当不过。
碧落斋那回小伤还勉强可以骗得了,眼前这身破烂可就瞒不过了,与其等药如泥涂了一层还止不住血流穿帮,倒不如早早招认省得惹人忽喜忽忧。
“我不是……开玩笑……你很少看你螣哥……受伤吧。”看着人望向自己的神情越来越为严峻,一副责怪他说笑不是时候的模样,血螭不得已只有抬出戎螣粉碎那双眼里的希冀。
“……那怎么办?”强撑的坚强宣告用罄,戎月的语声出现了一丝震颤,伤成这样又药石罔效,穷耗着岂不叫……等死……
“别担心……”长吸口气,血螭挥指倏点几处穴位,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原本青灰的唇泽抿得更是死白。
这时候胆敢提气无疑是自找苦吃,尽管明白目力所及的伤势难看归难看了点,倒还不算真的严重,但血流多了的确也不利日后复原,说不得也只有咬牙忍疼了。
“……血止了……扎起来……就好。”挣扎地吐出几个字,就已是汗涔涔湿了整身,血蝻再也坐不住地缓缓倚墙滑下。
很久没这么虚弱过了……轻吁口气,血螭头晕目眩地闭起了眼……自从懂得所谓的生存法则后,他就再不曾让自己落入无法自保的危险境地,没想到最近却是一而再地重温这要命的无力滋味。
看样子回去真该找达巫弄点什么吉祥物品戴着辟邪……
苦笑地一撇唇,才想露点笑容安慰一下戎月,谁知骤然加剧的疼楚就让放松不到片刻的表情再次扭曲。
十指如钩深嵌在身下的泥地里,血螭极力隐忍地粗喘着,若非已然痛得牙关紧咬,他保证那些不堪入耳的粗言鄙语绝对不会少上半句,内腑间的巨痛宛如被把磨不利的钝刀片片片凌迟着,要不是忌惮着戎月在场,他也许真会不计形象地满地打滚,更可能一头把自己撞昏了了事。
被男人突然蜷缩成团的痛苦样子给吓到,戎月脸上是一片失措的茫然,手下的躯体小住窣窣打着颤紧绷到条条青筋毕露,叫他连段白绫也扎不上。
“你到底怎么了……”碎语喃喃,手足无措的人儿紧盯着那双紧闭的眼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一阵冻到骨子里的寒意袭来才陡然回过心神。
两手所触的肌肤已不是冰凉两字可以形容,不但完全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暖意,整个人更像大冰块般散发出丝丝寒气,连尚离着段距离的他都被冻得鸡皮疙瘩满布。
这诡异情况就仿佛……自己毒发时那般?眉头深锁,戎月为这点发现感到诧愕不已。
“……怎么会这样?”
血螭不是说他百毒不侵吗?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似乎完全不是这样,连面具旁鬓发边的汗珠都已凝结成霜露白斑斑,比当初自己毒发时不知严重多少倍。
也是戎甄下的毒手吗?可是一路上却不曾见他这般发作过啊,这么严重的症症不可能隐瞒得住的,而若不是南下前……难道是因为这些伤口?那个叫血皇的做的?
越是深想越是乱得可以,戎月下意识地将手心贴上那冻寒的颊肤融去上头薄霜。
不,也不对,在树上他听得很清楚,连那面无表情的男人也感到惊讶过,这表示血皇就算有使毒也该是立即发作的那种。
不是戎甄也不是血皇,还有谁能有机会……难道是痼疾?
缩回冻到无觉的十指拢在嘴边呵着气补充热源,戎月困惑地拧起了眉……也许真不是毒也不一定,这一路吃住都在一起,没发现什么不对呀,况且以那男人精似鬼的能耐,想毒倒他只怕也只有他自己愿意才……
一个念头闪电股倏地劈入脑里,戎月缓缓睁大了双眸,眼里尽是惊愕。
难道是因为他们……自己身上的毒会借着房事亲昵相传吗?所以血螭一时大意被他牵连了?
不,如果真因为如此,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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