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顾得上傅墨愿不愿意回来,他颤着声音说:“傅叔叔,您振作一点,傅墨他……还活着。”
许锦辰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房里安静得可怕。傅明皇的眼里终于慢慢有了点生气,他缓缓转过头看许锦辰:“你别骗我。”
许锦辰赶忙掏出手机,便噼里啪啦地按一串号码边说:“我没骗您!现在就证明给您看!”
新西兰时间已近凌晨,许锦辰不确定傅墨会不会接电话,但依然满心焦灼地看着屏幕上的“等待对方接受视频邀请”。
忙音突然中断,屏幕上出现一片漆黑,话筒里传来杂音。
“小墨?”
明明接通了,却看不到画面,对面也是一片沉默,只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许锦辰叫了好几次,终于传来人声。
已是深夜,周末傅墨难得能早早休息,却因为近日越来越频繁的梦境而被再次惊醒。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潘雨梅因为吵架去朋友家住了。自从潘雨梅听到过一次他说梦话后,他就越来越怕梦见傅明皇,梦里越真实美好,醒来就越凄凉后悔。更何况梦里的yù_wàng在他和潘雨梅看来都是畸形变态的,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想念傅明皇到如此地步,甚至想要回到他身边,接受那份曾经在他看来甚为不堪的感情。
傅墨爬起来拿起床头的水杯猛灌了几口凉水才清醒一点,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谁会这个时候来电话?是许锦辰,傅墨松了口气,好像许锦辰知道此时的他脆弱需要安慰,特地来听他的牢骚。
“辰哥……我又做梦了。”傅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虽然压抑低沉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但那真的是傅墨的声音。
傅明皇激动起来,他撑起身子就要去抓许锦辰。许锦辰自觉靠过去,他怕傅墨看到傅明皇的样子会受到刺激,把镜头偏向自己,但傅明皇还是能看到画面,可惜屏幕上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
“你……梦到什么了?”
傅墨偶尔跟许锦辰联系,他提过自己会梦到傅明皇,却不知道是那样纠缠不休的梦。
“我梦到他很温柔,他会亲我,叫我宝宝,总是把我弄得很舒服,真的…好温柔啊……”傅墨的声音依然低沉地让人心里惴惴。
管家听出点意思了,虽然他也万分惊喜想看看大少爷,但现在还不是该他激动的时候,做了几个手势带着房里的佣人和许锦辰的父母先出去了。
“我好想他。”傅墨似乎在咬牙,都有些颤音。
傅明皇凹陷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震惊和狂喜,他都不知道那种情绪更多一点。
“想的话就回来吧,都一年了,就是要惩罚你爸,也罚够了吧?”
傅墨没有回答他,只是自说自话:“可是我恨死他了,他把我教坏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父亲。”
“小墨,别在那边熬着了,难过就回来吧。”
“我不要,他不会再放我走第二次的。”傅墨的声音压抑得厉害,似乎有抽泣:“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放过我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每天都让我想得难过,我也想回家啊……辰哥,每天都想,我也不想过得这么苦……可是我不能回去,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要再想他了……放过我吧……”
傅墨语无伦次地说到最后,似乎伏在桌上掉眼泪,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黑暗的轮廓。
傅明皇颤抖着伸手,想去触碰屏幕那头的黑影,他张嘴刚要说话,却被许锦辰捂了嘴巴。
许锦辰问:“小墨,你真的不回来吗?不想再见一见你爸?”
对面沉默许久才有声音:“想……可是……”似乎说不下去,对面突然切断了视频通话。
可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傅墨说想见他,傅明皇几乎要高兴得喘不过气来,他拽住许锦辰的手,急切地问他:“他在哪儿?”
傅明皇病成这样手劲依然大得可怕,许锦辰吃疼又不敢推,“在奥克兰,我可以去把他接回来。”
“我去找他!”傅明皇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许锦辰赶紧叫管家进来,傅明皇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长途旅行,可是他固执得不容更改,说什么都没用,亲自去奥克兰而且现在就要去。管家也心想是劝不住了,突然出现傅墨的下落,他自己都忍不住现在就要去找大少爷,干脆也不劝傅明皇了,马上带上医生和护理安排专机立刻启程。
餐厅里正是饭点,后厨里乱糟糟的,没洗完的碗盘堆得老高。傅墨带着黑色的胶手套和脏兮兮的围裙,抬起手肘艰难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套上的泡沫不小心蹭到了脸上,他脱了手套开水龙头去洗,后面立刻传来老板骂人的声音,很重的温州口音,傅墨到现在还经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正想回头去道歉,一阵混乱和打碎碗碟的声音响成一片。傅墨刚回头就落进了一个用劲的怀抱,抱得这么紧他都很难抬起头看是谁。
“……墨,宝宝……宝宝……”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傅墨挣扎着推开面前的人,定睛一看,第一眼竟没有认出来。傅明皇瘦的好像只剩那副大骨架了,双颊下陷目光浑浊,哪像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傅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日日在他梦里出现的男人,如今却以这副狼狈苍老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年绝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承受煎熬,傅明皇只会比他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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