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未南征之前,却发生了意外,那被琨朵控制心神的诸侯子倒是曾乖乖听话了几个月,给南蛮传递了假消息,但后来一次看管不利,竟让他接触到外界事物摆脱了精神控制。
他几乎是一恢复清醒便夺刃自刎了,几名御医救治无效,禇炤易手中的重要人质就这样消失了,要是这个人质还在,也不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
想起惨死的二皇兄和皇嫂和他们生死未卜犹在南蛮帝手中的侄儿,禇炤易就觉胸口抽痛的厉害,尽管知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要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无法甩脱那种灰暗悲戚的情绪。
樊玉麒见禇炤易面色冷沉不再言语,轻声遣退了琨朵,缓缓走到他身旁。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案上微微晃动的烛火愣愣出神,脑中总是一再回放皇兄那临死前仰天的一幕,他知道的,纵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他心中大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不光自己做到了,甚至让他的孩子也早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只是……那两个孩子何其无辜,他们尚且未满十岁,本应该是天真无忧的年纪,可却……
身后人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两人身上铠甲未卸,但纵然隔着冰冷铠甲,褚炤易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担忧于他的心思。
他从不曾在人前示弱,只因他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他不会有弱点也不能有弱点,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动摇,但在面对樊玉麒时,他突然没了力气继续伪装,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捧起那圈在腰际的手,捂在酸涩的眼上。
樊玉麒从不曾见过男人如此伤感,手上传来似有若无的湿意灼烫了他的心,他蹙眉下意识的越发贴近对方,将男人的身体环在自己怀中,良久。
“皇上……萧逸请见。”
突来的声响令相拥的两人微微怔了怔,樊玉麒本能想要挣脱出手,但猛然想到对方此刻的心境,他还是没能抽出,而是由着对方敛了情绪后自行放手。
褚炤易放开樊玉麒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短瞬之后再一睁开,眼眶虽红,但眼中那份迷惘和疲惫已消失不见,赫然仍是那个威风凛凛目光如炬的大炤国君。
“进来。”
话落,萧逸已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帐内,一身夜行衣裹身,一张青面獠牙鬼面具遮面。
他半跪于地,低垂着头,“臣刚刚收到了鸮大人的回报,说凤鸣城今夜戒备森严,城西、北、南增派双倍兵力,唯一突破口是城东,防备相对较为弱势。此外,鸮大人查到了关押人质之处,已派人渗入监视,说只等皇上一声号令,带人侵入,随时可以应援。”
听得此消息,褚炤易心下一震,一扫刚刚的阴霾,凝眉追问:“那南蛮帝伤的如何?交代他的事可已调查完毕?之前的事可已准备妥当?他说了什么时候适宜动手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褚炤易问的飞快,同时脑中疾速的运转着……
“南蛮帝伤势不重,性命无碍,皇上交代的事鸮大人已大致调查完毕,之前交代的事也已办妥,但他身边缺少身手矫健的好手,不能独自完成任务,至于何时动手……鸮大人说,明日攻城,必须让南蛮帝尝到更大的甜头,使得他犒赏兵士才有机会动手,如果安排得当,最迟明晚子时便可动手!”
褚炤易一听心下大为振奋,有些激动,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冷静的又思前想后一番。
一旁的樊玉麒安静以待,萧逸也是低着头半点声息听闻不到,帐中烛火幽幽,屏息间就只能听到几声噼啪火花爆破的轻响。
“萧逸,明日酉时之前,汇集此次前来的所有暗卫,到我帐下集合,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遣退了萧逸,褚炤易再次落座,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纠结,深锁不开。
樊玉麒听了萧逸的汇报,虽不能全明白,但毕竟跟了褚炤易这么久,他在想什么,他几乎可以猜得到……也大致知道男人为难些什么。
男人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但见对方闭眼深思,双拳攥的死紧,他终是叹息一声,说了句:“皇上,让我去吧……”
“不行!这次任务凶险万分,我不想让你涉险!”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您心中比谁都清楚。”
“不,一定还有别人可以胜任,你是大将,不应亲自插手此事。”
“可这件事关系着攻城的成败,我的武艺是您教授的,轻功也不比暗卫差。”
“但你征战沙场多年,这样的行动你并未参与过!”
“您难道忘了臣也曾接受过暗卫训练,我甚至懂得所有暗卫暗语,其他还有什么人能够胜任?”
“怎么就没人能胜任,暗语我也懂……”
“皇上!!”
两人争执不下,樊玉麒虎吼一声镇住了褚炤易,后者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看似强势的背后却隐含不安的惶恐。
樊玉麒见对方这幅模样,不忍的叹息了声,“皇上……您不该公私不分的。”
明知对方的心意,可是他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明日潜入凤鸣城救人质之事,也只有他适合做这个统筹全局者,可说非他莫属!
但明日之事太过凶险,集合二十几人潜入有几十万南蛮兵将把守的凤鸣城内,无异于虎口拔牙,此去九死一生,成事几率太小,但为攻下凤鸣他们又一时别无他法,南蛮帝是铁了心想和他们扛下去,但远征的他们扛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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