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关上车门,陈晓东随后,快步走到他跟前,然后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走下公路,踩着那没有打上水泥的稍显泥泞地斜坡,一路上都能闻到木材散发出的气味,倒是有几分安神的效果,徐乐就感觉平静了很多,还能细细地听着虫叫声。他们走了好几分钟,突然听“汪汪”地几声,不一会儿就看见前方有个人家里出来个男人,用手电筒照了照,待看清楚来人,便就杵在那儿了。
等他们走进,那个男人缓缓地叫了声:“大姨,大哥。”
徐乐闻声望去,这个男人长得有些像寇雯,兴许是和眉宇间也同寇雯一般总有那挥之不去的阴郁有关。
男人瞥了一眼陈晓东和徐乐紧握的双手,笑了笑,上前扶了下寇雯,寇雯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最近怎么样,他睡了吗?”
男人笑了笑说道:“没有,在琴房练琴呢。”
徐乐看着寇雯与眼前的男人关系紧密,甚至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寇雯的儿子。
“我表弟寇鸿钰,走吧。”陈晓东倒是解除了他的疑惑,刹那间徐乐倒不是很想踏进这个门了,刚才那个叫寇鸿钰的男人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随着他们进屋,徐乐有些惊讶,屋子里的装修与外观天差地别,先是有些腐蚀的老木门,然后是一道屏风,后面再是一道门,门上镶着精致的冰花玻璃,配上那简单的红木门框,繁间对比相得益彰。设计者在门厅的处理上显得颇为用心。“入门见镜”是风水上的一大忌,一道精致屏风横在两道门中间便轻松化解了。
徐乐忍不住摸了摸那漂亮冰花玻璃,他很喜欢,也并不觉得这种现代工艺破坏了这个空间的古朴气质,反倒增添了一丝生气。待他门穿过了门厅,他才发现这个屋子的门并不是在这栋房子的正中央,倒有些“曲径通幽”的意味。
“大姨,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们就在二楼看着他。”寇鸿钰身子微微俯下,对寇雯笑着说道。
寇雯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前方,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微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好吧。”
他们走到楼梯口,徐乐往上看楼梯上打的是暖光,倒是让徐乐有些昏昏沉了。带他们到二楼,那一大片的玻璃幕墙自动滑开,他们走了进去,陈晓东突然放开了他,走在了他的前头。
徐乐慢了两步,见他们都杵在大玻璃窗前不说话,他好奇地凑了上去。他也效仿他们一言不发,顿时间这个空间里的人、事、物都扭曲了,像一坨不断被人搅和着的泥浆,找不到一点儿正形。
映入他眼帘的男人他认识,就是现在他还是时常梦见他,他没有凶神恶煞,没有肆意咆哮,总是双手环抱着自己,衣衫不整,有时候甚至是鲜血淋淋,他每次开口都是:“徐乐,为什么害我。”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他死了,他拖着对他的愧疚生活着,每喘一口气都感觉负罪,那种愧疚把他扭曲了,就是在陈晓东最不把他当人看的时候,他都能从中找到解脱。他在大街上看见相互依偎的恋人,甚至是只要是结伴而行的人们,他就会开始想,如果没有自己当初那一句话,林灿会不会也是那些幸福人们中的一员,兴许他早就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徐乐突然觉得如释重负,可那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随之即来的便是刺骨地寒意,从脑门直窜脚底,绝不漏掉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寇雯看着一言不发的徐乐仅剩那满腹的愧疚,像他们这些人从来都身不由己。当初陈晓东硬是想要她脱离“铁骑”,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劫了那批军火,他和林灿早就被人盯上了,中央和那些窥视着“铁骑”主事之位的人轮番施压,她若不做点什么事掩人耳目,恐怕无论是林灿或者徐乐都活不到现在。
他们这样的人说好听些是“军火专家”,可在他们看来他们连“走私犯”都不如,不过是一群替政府干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任其摆布的傀儡罢了。
也许,徐乐从此不再感到负罪,但这么多年的压抑,他终究是不轻松的,甚至很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化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都活着,她得不到的平静生活,就让他们去追求吧!
只是,活下来的人永远比死去的痛苦,她不再万分难耐,甚至还有些期待,不知道哪个曾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是不是还在黄泉路上等她。她曾经的奢望的平凡害死了那个温柔的男人,也许他意识的最后一刻都以为他只是出了个意外,浑然不知那是一场丑陋的阴谋。
寇雯牙关紧闭,喉头有些疼痛,她闭上眼笑了笑,心里默念着:“陈幕,我终于要来了。”
“走吧,陈方”寇雯对着陈方吩咐了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徐乐细细听着她的高跟鞋与木地板碰撞着的声音,富有节拍,好似在马戏团里唱独角戏的氛围,有些诡异又满是悲凉。
“他很健康吧。呵呵,刚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你看他的脸,总算是有些肉了。几年前不一样,他活像个死人,脸是陷下去的,整个身子发青,瘦骨嶙峋。”寇鸿钰抬起手抚摸着印在玻璃上的林灿的身影,眼里尽是怜惜,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林灿的笑容,他弹着琴是不是还扭头询问着身边的人,寇鸿钰笑了笑,又皱了皱眉头,发狠般拉着徐乐的手说道:“你一定不知道他当初有多像个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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