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百里家主的日子其实算得上开心的,他总是坐在窗边,看着年轻的族中弟子来来往往。
百里疏觉得自己应该负起一个作为家主的责任。
那些眼中跳动年轻火焰的弟子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家主,对他视若神明,他总是要对他们负起责任的。
所以在察觉到沈正在策划着,以百里家族的血达成另外的目的之时,百里疏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他。
在见沈页最后一面的时候,他独自举着火把走进了百里家族的地牢中,y-in冷潮s-hi的地牢里,那位有着神秘手段的老人安静地坐着。
在见沈页之前,百里疏其实想过,自己真的能够下手杀了沈页吗?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沈页……是那个在漫天飞雪里,告诉他他是谁,将他带回百里家族的人啊。
他真的能够下得了手吗?
百里疏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举着火把走在幽暗的通道中,只觉得风凄冷而悲寒。
——公子日理万机十分辛苦,既然公子已经为我画地为牢了,就不再为公子多增事端了。这也是老朽如今唯一能够再为公子做的事情了。
老人垂下头,没有让他做最后的连他也不清楚的选择,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到死也没有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要对百里家族下手,为什么要策划针对百里家族血脉的布局。
这个疑问困扰了百里疏很久,直到回到十二王朝大陆,记起来全部的记忆,百里疏才明白了答案。沈页其实是想以百里家族的血脉为引子,将他带回十二王朝大地啊。
那个位面之中的百里家族虽然已经丧失了作为古氏十八的力量,但是古氏十八的血液天然地让他们与十二王朝大地存在着某种联系。
沈页隐瞒了这件事,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他不将一切说出来?”
百里疏轻声问。
如果沈页愿意把这一切事情告诉他的话,事情会不会又是另外的样子?
问出这个问题的百里疏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坐在天机谷望星台上的少年。
心里藏着那么多的心事,那么多的悲苦,却怎么也不说,只是偶尔实在是撑得疲惫不堪的时候,才低低地在没人的地方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觉得可耻吧。”易鹤平淡淡地说,“原本该是自己承担的事情,却要一次一次地寄希望于别人。让年轻人踏上战场,是我们的失职。”
百里疏不明白沈页为什么不说出来,易鹤平却是明白的。
像百里疏这样习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人,要让他如何去面对那种选择?一边是百里家族,一边是十二王朝大地从远古至今的战争。
这个选择本身就太过残忍。
所以到了最后,沈页隐瞒了所有的事情,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其实沈页应该也是想着,在那一切还没有真正到来之前,让百里疏做百里家族的家主吧。
但是百里疏到底还是回到了十二王朝大地,而他最后也还是将那一袭黑袍递给了百里疏。
他和沈页,都算不上什么有出息的大人。
百里疏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流逝的白云:“关于灵植的事情,要这样继续一直隐瞒下去吗?”
“没办法的事情,必须得隐瞒下去。”易鹤平神情凝重起来了。
百里疏伸出手,微微一握,像是从虚空里抓住了些什么,低声说:“不一定能够完全隐瞒下去。”
一团被提炼出来的灵气在百里疏修长苍白的手中流转,散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光辉。天空中的云忽然急速地流转起来了,风凌冽地刮过,这片墓碑林立的静穆之处隐约间显得昏暗起来。
在不久前的那场关系到整个宗门生死存亡的会议,易鹤平看起来像是将全部的隐秘都摊开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百里疏简短的一句话问到了一个位易鹤平——或许应该说不仅仅是易鹤平,而是整个仙门的最顶层的人——严密封锁的事情。
那是宗门与王朝最大的最根本的矛盾之一。
一直以来,宗门占据了凡俗几近六分的土地以种植灵植。一直以来,在人们的认知里,那些灵植的用处就是为了炼制丹药以及给仙门修为较低的弟子食用。可事实上,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灵植啊,只是单纯为了弟子食用的话,也不至于每片灵田还布下严密的阵法进行保护。
灵植,其实才是宗门真正的根基啊,为此宗门不惜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
不论是支持王朝地方的望族世家也好,加强对王朝的控制抹杀所有野心皇帝也罢,都只是为了隐瞒这个秘密。
即使是在宗门内部,真正知道灵植意义的人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个,换成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易鹤平此时定然已经拔剑了。
然而说出来的人,却是百里疏。
“能够知道这些的,不止我。”百里疏松开手,被他聚拢的灵气散做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飞落,“我感觉到了。”
百里疏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易鹤平。
“有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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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秦王朝篇西北处的葛城。
一队队士兵身披铠甲从城门下整齐地列队而出,这一些士兵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y-in冷而危险。
这不是普通的士兵。
此时葛城正中心的青冥塔已经从黑色变成了金色,一种古老的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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