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廖乾发现这个普通的流民少年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像九玄门的那些疯子了。
廖乾呐呐地闭上嘴。
“我就是觉得有些……”石子话没有说下去。他握着老瞎子留给他的东西,身处天下第一的宗门里,他一直以来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不甘于平凡的梦想已经那么近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了,可是他却莫名地开始讨厌这些事情来了。
“我当初在想,要是以后有了孩子,我就让他跟老瞎子的姓。”
石子低声说。
老瞎子无儿无女,他本来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喊老瞎子爷爷,跟老瞎子的姓。他也曾在随口和老瞎子说过,像老瞎子这么不正经的家伙,没有人肯给他当老婆,以后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还得辛苦他的儿子改个姓。
老瞎子那时候只是笑,笑着手里的烟杆敲了敲地面,说,别跟瞎子我的姓。
石子那时候不明白老瞎子的话是什么意思,被气到了,因为老瞎子的语气竟然破天荒地有些认真。
那时候他赌气地在想,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居然嫌弃我来了。
为此整整一天臭着脸没有跟老瞎子说话。
直到现在,石子终于明白老瞎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老瞎子不希望他姓苏,不希望有人重新背负起古氏十八的命运。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等到他明白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老瞎子已经不再了。
他手里握着的是老瞎子给他留下来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要叫什么那个家伙才会觉得满意。”
石子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他的名字石子,普通的贫苦人家都这么随便地给自己的孩子起名,老瞎子识字,他曾经让老瞎子给自己想个正式点的名字,老瞎子掐着指算了半天,怎么也没算出来,被他说是不是瞎子你其实大字不识一个的时候,就急眼了。
敲着地面说,臭小子你别不知好歹,这名字哪是随便能够乱起的,吉凶祸福一生命途全在这名字里了,你知不知道?
说完了,又愁眉苦脸地蹲一旁算去了。
本来瞎子说,给他三天时间,明心和尚去救柳无颜的那天就是三天的最后一天。三天过了,老瞎子应该算出来了,可是他没见到老瞎子最后一面,也就没办法知道老瞎子到底给他起了个什么名字。
“苏一安。”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廖乾和石子猛地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悄无声息地站了一队的人。
九玄门的山峰很高,山上多有云雾盘绕。而在蒙蒙的雾气里,一群穿着白袍带着斗笠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廖乾和石子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这些人身上的长袍白如苍雪,带着的斗笠遮去了大半的面容,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就像是悄然从雾气之中幻化出来。
为首的那人是唯一一位没有带着斗笠的。
他低头看着石子手中的小盒子:“他以前曾经想过,如果有了儿子,就给他起名字叫做苏一安。”
一安,一安。
浮生不过只求一安宁。
说罢,为首的那人不再停留,带领着身后一众带着兜里的白袍人越过廖乾和石子两人,朝着九玄门主峰上的璧雍阁走去。
直到这行神秘的人从视野中消失,廖乾一拍大腿,明白了他们遇到的人是谁。
这几天,仙门的掌门陆陆续续地带着人来到了九玄门,而穿着白袍带着斗笠,在雾气中无声无息地出现,这种神神鬼鬼的行事作风,八宗中只有一个宗门,那就是号称“落子何妨问天机”的天机谷。
而为首的刚刚同他们说话的那人,应该就是天机谷的谷主,苏长肃。
廖乾望着那行人的身影在雾气中消失,忽然感觉到一件事。
九玄门的掌门,百里疏,看起来和天机谷的这些人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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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秦王朝的皇宫。
白满清没有待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其实很早之前,白满清没有什么很伟大的志向。那时候的白满清就真的只是名醉心学术的文弱皇子。他年少的时候就颇有才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扮成普通的学子跑到在京城的柳河边上,将写了诗词的素笺放进水里,看着清澈的水波带着诗笺缓缓向下流。
那时候,父亲还在,兄长也还在。
那是白满清这辈子活得最无忧无虑也最快乐的日子,他生活在深宫之中,兄长是明智有为的储君,他也不想当什么掌权的亲王更不想跟兄长争什么皇位。
他那时候想当个流浪的诗人,像笔记里写的一样,背着诗囊骑着驴行走天下,吟诗作对,任两梭日月来往。
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疾苦。
父皇和兄长也不多干涉他,顶多他偷偷溜出宫的时候,派上几个人武士远远地保护着他。后来,白满清才想明白,也许在那个时候,父皇和兄长是觉得自己能够替他撑起一切的,什么乱七八糟的y-in谋他们不愿意让他知道。
事实上证明父皇和兄长的做法是正确的,所以在那一次意外的事变之后,父皇死了,兄长死了,他这个“一无所知”热爱文学的次子活了下来,成为了皇帝。
改变一切的是偶然。
他放到水中的诗笺刚刚漂流出了不远的地方,就被人捞了出来。
“天维何方?地维何泽?”将诗笺捞起的人念出了还未被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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