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长安做得再多,顾楚也无法对他心生感激,他对他的好是建立在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之上的,他只是在看他的东西。
临近中午才得了空闲,车子弯进树荫浓密的石板路,小高尔夫吭哧吭哧开了一段上坡,毫不意外的瞧见了老管家顾乘松立在高大的铁门边候着他,老人家在顾家做了四十几年,照顾了三代人,异常谨慎低调,人前待他不见得特别,细节上却比其他人要恭敬得多。
他摇下车窗叫:“松伯。”
“侄少爷您来啦。”他弯腰给他开车门,“当家的在后山湖等您,让您一来就先去见他。”
顾楚略诧异:“都快中午了,他做什么……家里有客人?”
“是容家的小姐。”
顾楚一怔,心道这趟不该来,此刻也只好把车交给他,走沿着宅子旁边一条小径上山去。
尽管是阴天,大中午的爬山还是热得厉害,好在不高,到目的地也就十几分钟时间。顾长安坐在凉亭喝茶,钓竿架在身旁,见他来了,把喝了一半的茶递给他。
顾楚喝了一大半去,手背随意抹了一下嘴,满身的汗水,坐在石凳上被山风吹的一哆嗦。
顾长安点了根烟,随意问:“饿了吗?”
顾楚故意说:“饿,饿死了。”
顾长安咬着烟意义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顾楚讨厌极了,起身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先走了。”
顾长安说:“跟这儿待着,什么时候真饿着你了?”
顾楚生气道:“你明知道今天客人来,为什么不给我个消息?这么多人看着,老太太跟前还不够热闹么?”
顾长安收了杆子,把桶递给他:“烧鲫鱼吃不吃,嗯?”
顾楚简直气结。
这厢开席了,当家的位置还空着,顾老太太不高兴了,找人一上午了都没见着,虽说顾长安平时也不着调,可这毕竟有贵客呢。
她叫二管家顾兰生找人,顾兰生说找了,当家的没带电话,兴许有要紧事儿出去了。
正应着,就见自家老爹过来了。
顾乘松弯腰跟老太太耳语:“回了,在厨房给侄少爷烧鲫鱼呢。”
顾老太太啧了一声,不满说:“什么时候嘴这么叼了?”
客人在,她倒也不多说,只招呼客人:“小栩你多吃点儿,别客气。”
容栩有些落寞:“长安哥哥是不想见我吧。”
顾承搁了筷子,一擦嘴说:“奶奶,我带容阿姨去见父亲吧。”
顾老太太不妨他这时候来这么一句,直皱眉看这个乖孙。一桌人都没声响,看着他离席,对顾乘松说了一句:“管家,带路。”
顾乘松领着小少爷到了后厢小厨房便止步了,这小厨房是老式的七星灶,拉风箱烧柴火,原本早就应该拆了的,顾长安没让,说土灶有土灶的风味儿,做出来的东西好吃。
顾长安从不在人前下厨,他有几招压箱底儿的手艺,很小的时候跟奶妈学的,谁也没那福份尝,却都在这小厨房里孝敬过顾楚。他养他就跟养宠儿似的,不光爱开小灶,往恶心了说,每一口都恨不能是自己嚼碎了哺给人吃。
顾楚是不知道他这些心思的,但也不否认他做得东西好吃。他不吃甜,但生病了没胃口的时候,顾长安亲手给他做的糖粥,他一次倒能吃一满碗。
这正经算的上私房菜。
鲫鱼肥美,没出锅就满室鲜香,顾楚坐在半人高的金丝楠木桌上,看着顾长安卷高了衬衫袖子立在灶前的背影,十几岁刚来的时候,顾长安对他而言如山一样高,令他望而生畏,但只过了很短的时间他对他就完全不设防了,那时候的顾叔叔多么和蔼可亲,亲自送他上学,为他送寒衣,给他买礼物,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甚至为他洗手做羹汤,吓坏了管家跟一干下人。
生意场上谁不知道“荣晟”的大老板心思慎密高深难测,为了吞并对手,习惯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也绝非善类,少壮从戎使他狠辣决绝,继承祖业又使他低调精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是平白无故的,他有付出就一定有所图。
然而这些,少年时的自己又怎么会知道。顾楚回想起那个雨夜,已然很平静,他不可能摆脱顾长安,所能做得,只希望他不要久处不厌,发泄yù_wàng之余能给他一点生存的空间。
……再要一个孩子,他怎么能这么疯狂。
顾楚一阵寒战,打了个喷嚏。
顾长安把鱼起锅,转过身来抱他:“山风吹凉了?”
顾楚摇头,问:“你不去前厅?怠慢客人,老太太的面子下不去吧?”
顾长安说:“我不去就是为了给她面子。”
顾楚说:“你不可能一直不结婚。”
顾长安把一小碗鱼汤递给他,凑近了抵着他的口鼻笑说:“顾太太,你操心的事儿真不少啊……还不快吃,别饿着我的小宝贝儿。”
说着话,大手就往他下腹去,隔着薄薄的衣料暖烘烘的捂着小肚子,一边还要装模作样问:“有了没有啊?”
顾楚捧着碗喝汤,闻着香一气喝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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