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我真是醉了。”
滨野泽说道,笑却甜蜜地令我难忘。
“不怕。我扶你回去。”
滨野泽的手臂挂在我的颈上,走路虽不稳,却始终对着我微笑,呼出来的酒气时不时打在我的脸上。
滨野泽笑得太纯洁,笑得太认真,我的心酸酸的。
这么多年,二十二岁至二十八岁这六年间,我究竟错过了多少?
真不是滋味。
我将滨野泽放在垫子上,碰到柔软物,他立马有了睡意。躺着躺着,笑容淡去,竟然慢慢进入梦乡了。
滨野泽睡得毫无防备。
滨野泽就在我的眼前。
滨野泽离我真的很近。
“滨野泽……”
我伸出手,摇晃眼前的那副身躯。
滨野泽有了一丝动静,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我俯身,凑在他耳旁说:“醒醒,我有话对你说。”
“醒醒,滨野泽,我是梁槐,现在只有我两个了。”
我加大了声响,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在做梦吧?”
滨野泽睡眼朦胧。
“不是,你感受一下。”
我拿起滨野泽的手,揭开上衣,贴在心脏的位置上。
“怎么样?”
“在跳动……”滨野泽完全清醒了,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爱你。”
“……”
“感受到了吗?它在说我爱你。”
“梁槐……”
滨野泽想必一头雾水。
但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问道。
“这个……见到你,半年后吧。”
“我也一样,差不多那个时间对你有了别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
滨野泽的眉头拧在一起,他被骗了太久,一定很有挫败感。
“因为我的年轻,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的娇气,因为我的自负……还有,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我曾以为,逃跑和掩盖做得足够绝情,这禁忌的感情便会从人间蒸发。
滨野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脸上湿湿的。
“不要哭!”
我今晚要跟滨野泽好好在一起,我们来寻开心的,而不是揭伤疤。
“好吧,我给你唱首歌。是我家乡很有名的童谣歌——《樱花》。今天恰巧是樱花节的第一天,小时候,我总在这一天的晚上和亲人在一起。我唱这歌,他们拍手叫好。”
滨野泽的笑里带泪,清清嗓子,开始唱《樱花》。
滨野泽嗓音的确不错,但听它的调子我始终开心不起来。
“这是什么?哭丧似的。”
完毕,我抱怨般说。
“哦?会吗?”
滨野泽露出疑惑,这种疑惑的表情倒是把我逗笑了。
“过节了,应该唱些欢快的歌曲。欢快的歌节奏很明快,而且曲调活泼。你这首《樱花》一开始就用慢速重复两个相同的词,怎么能表达快乐呢?”
“大概是因为,樱花节其实是去看樱花的葬礼吧。”
“是吗?我看你们都很开心啊。”
滨野泽被我问倒了,他深思一会儿,说:“因为,樱花还代表着至死不渝的爱情以及永不灭的希望。它的死实际是一种永恒的表现。它的死成就了永远……”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说法。
“原来如此。”我起身,又问:“你还有多余的和服吗?”
“恩?”
“我们身高和体形都差不多,一起穿吧,过樱花节啊!”
滨野泽从衣柜里拿出四叠整齐的和服,供我挑选,不知为何,当我第一眼瞥见那干净如雪的白色和服,马上便心仪于它了。
我和滨野泽背对背换和服,完毕后两人一起转身,他上下打量了我数次,脸上忽地又笑开了花,说:“真适合,真漂亮。”
滨野泽,你喜欢就好。不为日本,不为别人,不为自己,我只为你穿和服。
我们打开窗户,月亮一览无遗,它的光芒落在榻榻米上,照亮了我们两人全身。
望着月亮,我向滨野泽讲述嫦娥和月宫的故事,还引申到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婵娟”。我们谈得很畅快,这六年来,我们之间终于明明白白,将心比心了。
我搂住滨野泽,他倚在我的肩上,一直在笑,头发触上我的脖子,痒死人了。
但是很开心呢。
我的手揉搓滨野泽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收拢,彼此挨得更近。
“这样……呵呵,真的好像回到了日本。你来到了我的家乡,我们观赏完樱花,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望月呢……呵呵。”
滨野泽说。
“嗯,我们回家乡了。”
说着,我注意到滨野泽在揉眼睛,似乎很困倦了。
“睡吧。”
我轻轻地说。
滨野泽摇了摇头,说:“我不能睡。我要看好你,万一醒来你不见了,我怎么办?”
滨野泽的手臂揽来,缠住我的腰,我们互相搂着,身体能挨着的地方都挨着了。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真的吗?”
“请你相信我。”
说道,我的吻落在滨野泽的眉心。
我明白,由于我的反复无常,滨野泽受的伤太多了。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我们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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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大地回春,雪的迹象越来越不明显。
昨夜,细菌厂里的日本人玩得甚是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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