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藏了惊天大秘密的坏人,小心翼翼的遮盖着自己的丑陋。
“下次吧,”顾即深深吸口气,抬头明明是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要咧着嘴笑,“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林景衡围围巾的动作一顿,他近乎是央求的口气,又添了句,“行吗?”
林景衡深深敛着面色,精致的五官因此看起来都有些凌厉,顾即几乎就要承受不住林景衡探究的目光,林景衡终于松口,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随你。”
很是随和的口气,顾即却知道林景衡现在一定气极了,可他却像如临大赦,顾不得那么多,对着林景衡露出个牵强的笑容,逃离一般离开林景衡的房间,离开林家。
林景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抓了抓头发,然后烦躁的将穿好的外套三两下扯下来,犹嫌不够,心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干脆倒到了床上,深深呼吸着。
他几乎能想到顾即回去又是怎样的风景,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握成拳端详着,他的手已初具男子的纤长,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林景衡长叹一声,闭上了眼。
自打那日后,生怕在林景衡面前露出马脚的顾即,状态就大不如从前了,在林景衡面前沉默了许多,上学放学两个人也只是同行,偶尔说两句话,一路大多数是自行车轮子在地面滚动和寒风呼啸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寒假。
林景衡寒假报了个散打班,寒假短短一个多月,有好些天都得去上课。
顾即也闲不下来,他现在虽然还是初中生,但已经有些工厂肯冒险收他,他就给自己接下来一年的生活费做打算。
有一家组装笔筒的工厂愿意收他,因为是童工,老板把工资压得很低,一天上八个小时班,也就二十五块钱,顾即找不到更好的去路,只得答应下来。
寒假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也就是在这期间,让伺机而动的甘小雨趁虚而入了。
过年前三天,顾即工作的组装厂也停工了,加完最后一次晚班从厂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天气冷得要命,穿再多衣服风也无孔不入钻进人的身体。
顾即使劲打着哆嗦,他怀里揣着这次打工挣来的三百多块钱,还是有些开心的,他可以用这些钱在年后去市场买两件打折的便宜大衣,也可以在过年的那天晚上给自己加点菜。
每年的年夜男人是回家的,那天会是男人一整年最安分的一天,顾即给他做好饭,两个人沉默着吃完,男人就会坐在客厅抽烟喝酒直到睡去。
顾即曾经透过门缝看平时暴躁的男人,极其落寞悲凉——平时在外的人都回家团圆了,也就剩他们两个互相嫌弃的人在破碎的世界里相互依靠。
有点可怜可悲,却又无可奈何。
顾即盘算着怎样将兜里三百块钱花到刀刃上的时候,见一个身影隐着街口转角处,手中的烟火光若隐若现。
他没多在意,要绕过街口走过去,站着的人冷不丁开口,“顾即。”
顾即因着一声吓得抖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甘小雨的声音。
这一片没有路灯,顾即努力辨别着,才朦朦胧胧看见甘小雨带点儿坏笑的脸。
顾即是不想理他的,连招呼都不肯打拔腿就要跑,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没理由在被甘小雨欺负了那么多回还残留相信甘小雨能回头的念想。
“站住,”甘小雨喝令,紧接着道,“你要跑了,我就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林景衡。”
顾即像当场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腿跟扎在雪地里动都动不了,可他还是残留一点儿希望,吞咽道,“我的事情林景衡都,都知道,你不要拿这个威胁我。”
甘小雨吸了一口烟,火光明灭之中,甘小雨嗤笑着,“是吗,那你妈偷人的事,他也知道?”
顾即如坠湖底,瞳孔剧烈收缩,惊恐的看着甘小雨。
甘小雨像是要打碎他最后一点念想,残忍的说,“那晚你爸打你的时候,我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着往顾即走近,顾即全身发着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要是林景衡知道这事,他会怎么想?”甘小雨的表情变得很是幸灾乐祸。
顾即觉得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里,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好半天,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你想怎么样?”
甘小雨笑起来,终于把当年第一次见着顾即喝牛奶时,萌生的有趣想法变成了实践,他伸手在顾即的头上抓了抓,是他幻想中柔软的触感。
他把吸了一半的烟递到顾即嘴边,见到顾即露出那种素来惊慌却又让人想下狠手□□的表情,心情大好,于是抬了抬下巴,意寓很明显了。
直到见着顾即自暴自弃般含住他用过的湿润的烟头,没有技巧的吸了一口呛得剧烈咳嗽出眼泪时,甘小雨兴奋到近乎亢奋起来,突然明白这些年来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拿的,拿不到就去夺,而他现在显然有了这种能力。
他不想回头了,也不愿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上身:
1.甘小雨对顾即的感情前头有稍微提及,一是对顾即产生同情给顾即喝牛奶,二是上次带人找顾即麻烦没有真正下狠手甚至为顾即打掩护。如果实在不喜欢这个人物,就当他是推动剧情吧。
2.好像现在晋江不登录就不能评论,不知道会不会,所以如果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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