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是这么说的,他心里却清楚,不利的话,稳妥要输。
可谁知道一审都顺利过了的证据,这时候出了问题。
“不管结果什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赵老对着电脑点了几下鼠标,斜斜暼他一眼,“你做好结案的准备。”
是输是赢,这个案子已经快到头了。
他抬起眼皮瞄了赵老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我瞧你跟人家婆孙俩混得挺熟啊,”赵老转了下椅子,对着他端起大茶杯子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点八卦的兴味,“想干啥?”
“什么干啥,”徐北哼了一声,嘴角一撇,“老大年纪了,思想单纯点儿啊。”
“嘿我抽你小子!”赵老抄起手边的档案袋往徐北脑门儿上拍,“翅膀硬了,越来越没大没小。”
徐北给他拍了一下,赶紧抱着资料起身闪到一边儿,眼见到饭点儿了,正打算出去,赵老咳了两声,取下眼镜淡定地看他一眼,又扭头对着电脑:“要是个好姑娘,就麻溜儿把握住了。”
“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徐北无奈了,“我妈催,师娘催,现在您也这样。”
“又没让你结婚,”赵老朝他瞪起了眼,“大惊小怪干什么。”
姑娘?
徐北走出办公室,笑了笑,要跟师傅说南星是个小伙子,估计老家伙眼镜得吓裂。
刚回到位子上旁边的小陈凑过来,笑着问:“徐哥,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徐北看他一眼,又往他后边望了望,几个人纷纷扭头的扭头低头的低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小陈笑了笑:“去不了,中午约了人,你们去吧。”
“那行,没事儿,我就问问。”小陈挠挠脑袋,笑着说。
赵老当初刚把这案子给他的时候,事务所里熟的不熟的都积极得邀他共赴午餐,徐北开始没当回事儿,几次之后就琢磨出味儿来了,都在明里暗里的试探呢。
赵老偏心他,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大家都一样刚毕业的凭什么他就入了领导的眼,却少有人知道他大三就跟着赵老满城跑案子了。
于是后来再有人喊吃饭他一概找借口推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跑去师娘那儿混饭,谁怕谁。
现在案子开审,一个个又琢磨着打听来了,至于是打听消息还是看他笑话就不好说了。
真他妈烦。
徐北趴在桌上,因为赵老“姑娘”两字莫名有点不爽的心情此刻更加低沉。
自打那天晚上喝晕乎了冒出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之后,连着几天南星都没消息。
徐北皱起眉,又没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
但人家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点了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是离开之前还在倒腾的一个文档,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搜罗来的周桐的资料整成了个文件,图文并茂,隔壁还有个标题何慧的,周琦因为年纪小查不到什么,不然也得给她开一个。
文档全部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乍一看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
徐北拨了几下鼠标,接着之前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突然烦躁得不行,把文档都关了又全拖到回收站,摔了鼠标对着屏幕发呆。
他敲着自己脑门:“徐北你丫神经了。”
十二点刚过大厅就空了,他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想着去卫生间洗把脸再出门找个僻静地儿对付下午饭。
刚掬了捧水,兜里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法院的书记员,赶紧抽了张纸擦干手接起来。
“徐律师,明天上午九点开庭,”书记员说,“麻烦通知您当事人按时参加。”
“好好,我知道了,”徐北连连点头,接着顿了顿,“那个……鉴定结果出来了?
出口他就觉得脸红,这简直是句废话,结果不出来自然不能开庭。
“是的,”书记员说,“结果会在庭上宣读。”
“我知道了,谢谢。”徐北挂了电话。
撑着胳膊在水池上愣了一会儿,他打开水龙头,狠狠冲了几把脸,想把心头的紧张感压下去。
太扯了。
他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即使心里知道很悬,却依然抱着希望。
师父常跟他说,干这一行不得不先做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能被逼着做完全的准备。
他不敢打算,不敢打算要跟奶奶解释,不敢打算要跟南星开口。
徐北拿起手机给南星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他觉得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头喂了一声。
“是我。”徐北说。
南星没接话,只有起伏的呼吸声,徐北愣了一下,只得接着说:“刚才法院打电话过来了,明天早上九点开庭。”
“知道了。”南星说,“那我挂了。”
“……好。”那头挂断后徐北对着手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南星语气里的冷淡几乎让他怀疑是不是拨错号了。
虽说也没通过几次电话,每次也都是寥寥几句,但语气态度什么的,明显不一样了。
一路走回大厅他都低着头琢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上次在营地有哪里让他不痛快了?
想来想去,只能是他两情急之间抱了的那一下。
可也不至于吧……
徐北拉过座椅躺上去,瞬间感觉饭也不想吃了,抱着胳膊仰头闭上了眼睛。
南星脚边放着一兜菜,手里拎着印有药房标记的塑料袋,除了感冒药他又买了治风湿关节痛的膏药,奶奶的腿一着凉就犯疼。
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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