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徐北对他笑了笑,他跟这个公诉人交过几次手,勉强算是认识,“我还有事儿。”
“那就下次,反正这儿你常来,”公诉人笑了两声,见他跟着众人径直往大门口走,不由愣了愣,“有事儿你还敢走这边?”
“什么?”徐北没听明白。
“外面一堆媒体记者就等着采访你呢。”公诉人说。
“采访我?”徐北看看他,又看看大门口,“干嘛采访我?”
“你不知道?”公诉人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你最近没看新闻?”
“什么新闻?”徐北皱了皱眉。
“算了算了,”公诉人无奈地摆摆手,“总之你要想顺利走人,就从后门走吧。”
徐北还有点儿迷茫,不过前门后门都一样,他确实挺着急走的。
换了个方向往后门跑,他左右琢磨着这事儿很诡异,边跑边给老任打电话,老任这回很快接起来,徐北不客气地问:“您是不把我坑了?”
“完事了?”老任笑了两声,“判了没?”
“判了,一年,”徐北喘着气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案子?拖到开庭前才给我东西,您是故意的吧。”
“一年啊,不错,”老任打了个哈欠,“比我想得还要好。”
“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后门没有人,徐北直接跑到路口拦车。
“结都结了,还问这些干嘛。”老任说。
“您不说我自己看。”徐北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辆出租车在他旁边停下,给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后,他掏出手机开始翻微博。
他的微博不常用,注册三年只转发过三条抽奖。在首页翻了一会儿,盗婴案三个字就很快弹了出来。
转发率没到吓人的程度,但也算是一条轰动的社会新闻,评论里持什么看法的都有,还有专家分析应该判死刑。
“傻逼吧。”徐北愣愣盯着手机屏幕,狠狠搓了把脸。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徐北赶紧摆摆手:“不是说您。”
司机嘿了一声,又继续盯着路。
“师傅,问您个事儿,”徐北咳了咳,“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个偷婴的案子?”
“怎么没有,”司机看他一眼,感觉一下子来了聊兴,“我就住那家医院旁边,我们那片儿都在说啊,这事儿闹得,人家刚出生的孩子给偷了,搁谁谁不急,听说还是个年轻姑娘干得,你说年纪轻轻偷什么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嘛。”
“哦……”徐北愣愣回了一句,这师傅的观点也挺神奇。
“好像听说是今天审,”司机师傅说,“不知道能给判个啥。”
“嗯,不知道,”徐北板着脸点点头,“一会儿看看新闻。”
要让人知道他就是那个辩护律师,还把刑期压到了一年,估计得给广大人民喷成筛子。
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徐北站在门口给南星打电话,拨了两次都没人接,他有点儿着急,结果刚挂断南星又打过来了。
“哪儿呢?”徐北接起来大喊了一声。
“在病房……”南星愣了愣才说,“刚才出去接水了。”
“哪个病房!”徐北接着喊。
“住院一部,703。”南星说。
徐北挂了电话就拔腿往住院部跑,所有医院的病房区都一个味道,淡淡消毒水味儿里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电梯每层一停,他的手指一直在旁边栏杆上敲着,幸好没在十几层,上来一趟得提前给电梯腾二十分钟。
南星坐在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病服,简单的蓝白条纹显得他更加削瘦。徐北看着就觉得冷,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现在要做什么?”
“等着,医生一会儿来通知,”南星在他掌心抠了抠,“你没吃饭吧?”
“不饿,”徐北毫不在意地说,“等你出来了,一块儿吃。”
南星没说话,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递给他:“早上给奶奶做的,剩了一点儿,你先垫垫,不然又要胃疼了。”
“蒸饺?”徐北接过来眼睛一亮,立马拿起一个塞进嘴里,有些迟疑地问,“奶奶走了吗?”
“走了,”南星笑了笑,“跟我一块儿出的门,把她送走我才过来。”
“哦……”徐北低头拿饺子慢慢吃着。
“23号南星。”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喊。
徐北正吃着一抬头就愣了,饺子差点卡喉咙里:“怎么又是你!”
有过两面之缘的年轻医生笑眯眯冲他招手:“哎,好久不见啊。”
“不,我不乐意见你,”徐北看看他,又看看南星,“他给你做手术?”
“嗯,”南星点点头,看着医生说,“现在走吗?”
“你跟我走,他去一楼交费,”医生指了指徐北,“术后还要做检查。”
“行。”徐北毫不犹豫地点头。
南星把就诊卡给他,徐北接过来往电梯走,走了两步回头冲他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
“好。”南星也笑着点点头。
南星卡上的钱还有三千,徐北交完费又存了三千进去,然后直接上四楼手术室外等着。
旁边都是等人的家属,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一直在默默流泪,眼睛肿成了核桃。
他把目光落在手术室大门上,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刷微博。
关于判决结果的新闻已经发出来了,评论里照例乱成一锅粥,一半人都在问辩护律师是哪个,徐北扫了一圈,没见到自己的名字,倒是老任的名字被贴出来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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