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一句话,我心里热乎乎的,在这个时候,他没有笑我,哪怕是一句玩笑。我紧紧的拥抱着他,不愿放手。突然鼻水流了出来,我吸了吸鼻子,接着是一连几声喷嚏。
“大翰,赶快穿上棉衣。”裘劲放开我,要去拿棉袄。
“不是说,我们光着身子跑回哨所吗?”
“你还当真了?看你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没事儿,我们跑吧。”我把棉衣棉裤往手臂一夹。
“跑就跑,就陪你疯一次。”
“雪地裸奔,现在开始!跑喽!”
迎着风,我们踏雪飞奔。
哈哈,我们真的就这样我们一路欢笑一路小跑的回到哨所。
(二十三)
进了屋,我就冲到炕上,“哧溜”钻进了被窝。
“冻死我了,还是屋里暖和。”
“哎,身上还有水呢,也不擦擦。”裘劲叫住我。
“管它呢。”我捂紧被子。
“那就换上衬衣衬裤吧,别着凉了。”他帮我把新的衣裤拿出来。
“好叻。”
把衣服重新整理好,人也舒服多了。
“小劲,刚才我们跑回来,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
“怎么?你还真希望有人一睹你的赤身风采?”
“我是说万一有人看到,那可就好笑喽。你想想,荒山野岭大雪中,两个大男人光着屁股跑,不以为我们疯了才怪呢。”说到这儿我到先笑了。
“还笑?忘了刚才冻的那个熊样。现在说啥呀,还不都是你要这么做的。害怕了?”他过来拍了我一下,也笑了。
“才不呢,只是觉得好笑。”
“行了,饿了吧,准备吃饭。”
“我还真饿了。”
“那就把棉衣披上,赶紧起来吧。”
“是。”
裘劲从厨房端上来几盘菜。
咦?怎么有蒸熟的罐头?还是鸡、鱼、肉,我可没买呀?接着,他又打开一瓶苹果罐头,拿出一瓶汾酒。
“小劲,你又买这么多东西?”
“还有呢,昨晚那一袋子里面装的全是。”
“两、三个月的津贴费用完了吧。”
“哪儿呢,这些是萧天麟让我带给你的,我现在可是自作主张的与你分享了。”
“他才不会这么说,肯定是给我们两个人的。”
“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不错,他的确是说给我们两个人的,但如果没有你在这里,还会有这些吗?我是沾你的光,当然,我也乐意接受。”他笑了。
“你呀,别分得那么清楚好不好。”
“没有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拿出来共享,不分你我吗?”
“对,这才是好兄弟!”
“你才知道啊。”
“早就知道了!”
“来,喝酒!”裘劲开始倒酒。
“小劲,又喝酒啊,昨晚没喝好呀?”
“那是和萧天麟,今天是和你!一个星期没见了,喝瓶酒热闹热闹还不行?”
“行!听你的!”我想接过酒碗。
“等会儿,你先喝碗粥吧,都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不能空着肚子喝酒。”
“谢谢哥!”我心里一阵热潮,他对我的关心是如此的细致,我很感动。
他笑着摸了我一把头。
这是我来哨所第三次喝酒。参军前,很少喝酒,除了逢年过节和父亲干一杯意思意思,其它的场合,我几乎再就没有动过酒杯,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更没有什么酒瘾。真正让我感到喝酒是件痛快的事情,那就是来哨所和裘劲畅饮的时候。我发觉,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喝酒。
“这些天哨所的情况怎么样?”坐了下来,裘劲马上就问我。
“一切正常。”
“你呢?”
“每天按时出操、巡逻。放心,我可没有偷懒。”
“谁说你懒了?我是问你一个人在哨所习不习惯?”
“不习惯又能怎么样?还不至于哭鼻子吧。”我不禁笑了。
“我一个人在哨所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知道其中的滋味。尽管有很多的自由,但时不时还是会感到日子难熬啊。好在你这只是一个星期,习不习惯也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我完全把它当作一次寂寞的享受。”
“寂寞的享受?”
“对。其实,懂事以来,一直生活的很快乐,几乎没有感到什么寂寞。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单独的生活,不太习惯肯定有的,不过,也觉得没那么严重。一个人可以好好静下来过几天,反而是种享受。”
“你希望继续这样的享受吗?”
“再有一、两次也无所谓。”
“好啊,我这才走了几天啊。我干脆留在连队好了。”
“还没说完呢。我更喜欢和你在一块儿!”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不想我回来了呢。”
“哪儿敢啦。”
“好,为了我们短暂的分离和长久的相聚,干杯!”
“为了相聚后分离的再次相聚,干杯!”
“什么相聚——后——分离的——再次相聚,啥意思啊?这句子也太长了点儿吧。”他端着酒碗望着我。
我也是脱口而出。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已经开始在想,今年秋天他上军校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虽然他有假期,或者我复员后也有空闲的时间,再见应该不难。但我知道往往世事难料,许多事情是你无法预知的,看起来很容易,行动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很困难。所以,有时候只能寄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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