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贱。
执笔的手微微颤抖。
“别想了……”他喃喃自语,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
没事,只要不理会,那人失了兴头自然会放过他。
此刻那人跟着众人围在画桌旁,大庭广众,傅家人奈何不了他的王爷身份,只能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傅向珀逼自己漠视,但那目光如炬,让他坐立难安。
众人赞叹他的画功,那人也跟着赞,旁人附和着、巴结着,拱得那人开口又是数句赞美,还一双眼殷殷望着他,想讨
得他的欢心似的,
但他只觉得怒火燃心。
都已经这样了,还把他当傻瓜吗?
“够了!”他一拍桌,众人噤声。
傅向珀看着刘熤飞,执笔指向画纸一角。
“敢问王爷,这树上桃花是含苞待放好,还是绽放盛开好呢?”
刘熤飞微怔,为向珀初次理会他高兴,“以寸乐大师之笔,无论含苞或绽放,都能将这桃树描绘得比实物更优美啊。
”
此话一出,周遭人皆是一脸惊疑。
气氛瞬间僵了,众人目光凝着在他身上,他才惊觉自己遭算计。
“王爷莫非看不出画中景物?我画的不是桃花,而是河畔柳啊!”傅向珀唇畔含着笑意,却无善意。
“向珀……”
“当年言千云已给我解答,你看着画就是一个睁眼瞎子。呵,你识画有障碍根本看不见我在画什么,怎么有脸在这里
作出评论?与其待在这里,还不如早点找大夫治治你的瞎眼!”
不敬的态度引起众人惊骇,害怕被波及逃跑四散去了。
寸乐大师疯了,这下人头恐怕不保,可怜画界将要失去一个人才。
“我过去怎么会被哄得乐陶陶而没有一丝疑惑,你只会说好,只会用各种词藻夸赞,却不曾主动提及画中内容!我真
是见识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明明看不见却说得出赞美之言,敷衍又虚伪将我彻底愚弄,现在又想回来骗我吗?刘熤
飞,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企图骗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累积的愤怒和怨恨让傅向珀的神情微微扭曲,刘熤飞从未想过会有面对这号表情的一天,此刻他深深感到挽回傅向珀
是多难的一件事。他是傅向珀的阴影,极欲摆脱忘却的阴影。
“向珀,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说你看不见画是因为有心病,说你隔了一年多才出现是因为中毒在休养,你希望我回答什么?说你好可
怜,说没关系回来就好?那我呢,我活该倒霉被你骗,我活该被你作践后还要笑着欢迎你回来!?”
“向珀,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不接受也不想听!你怎么有办法轻易说出要挽回?我被你欺骗玩弄时你心中可有一点怜惜?我
被你推下马车时你可有一丝不忍心?你潇洒回都城,我在乐笙痛苦欲死了无生趣时你可有回到我身边?这一年多来我
身边的人支撑我重新站起来时你又在哪里?”
心脏仿佛被啃食一样疼痛,恨自己的罪无可赦,恨自己做错太多、回头太迟。
“我错了,你原谅我,给我机会挽回,让我爱惜你、补偿你……向珀,向珀,我是真的后悔了,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再也不会骗你了!”他上前抱住傅向珀。
“闭嘴,放开我!我不原谅你,我不要再看见你!”
“够了!放开我大哥!”方才见大哥发飙于是忙于遣散画会众人的傅向琰将两人拉开。
“向珀,再相信我一次,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不需要,我大哥什么也不需要!刘熤飞,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当年我大哥只有你,但如今他有家人、有名望、有成
就,人人抢着要,谁还稀罕你?你现在回来是想再一次毁掉我大哥吗?”
“不用和他多说,我们走。”傅向珀拉住弟弟的手转身离开。
“向珀,别走,我是认真的……”
那人还紧紧跟着,他没回头,冷漠地开口:“别再来找我,我也是认真的。”
身后的脚步,停了。
桌上的药汤已凉,随从祈安满心担忧,让人再去煎药过来。
“王爷,喝过药再睡吧,您的身体要按时服药、仔细休养才好得全。”
“不喝。”服药、食补,饮食作息以养生为重,身子却仍远远不及当初的健壮。
他烦了、累了,只想一睡不起。
祈安急了,想也知道是什么让王爷消沉。
“不能不喝啊,药方经太医调配,每帖都是算好的,不喝会没效。”
“祈安,你别瞎操心,药少喝一次死不了人,你就让我静一静。”
祈安是皇兄派在他身边的随从,忠心又贴心,还带点少根筋,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太啰嗦。
真不知是好是坏,他身边老是出现一些爱管他的家伙,也不忌惮他尊贵的身份。
想起断义的言千云,就属他最爱教训他,但也明白千云用心良苦全是为他好。他从千云身上学到很多,却独独没学到
千云对感情的珍惜。
多少人将他高高捧着,对他阿谀奉承,但他最重视的人,却一个也留不住。父皇四海云游、皇兄日理万机、千云与他
断义,然后是向珀……恨他、怨他,视他如毒瘤……
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
想到向珀在画会上耀眼的神采,众星拱月被簇拥着,那模样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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