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法医耸耸肩膀踢了门口的垃圾桶一脚。
局长太太的小酒馆里很热闹,老板娘数着钞票笑得合不拢嘴,老远就冲着王其实打招呼,哎呀小王啊怎么老不来啊朱小姐一直等着你呢!
王其实吓了一跳,这地方什么时候改行变窑子了?
老板娘冲燕飞白一眼,臭小子看我撕了你这张嘴!
燕飞说你要撕他的嘴就撕吧看我干吗?
王其实问朱小姐是谁啊?
哟哟哟——老板娘夸张地拖着长腔,上次你为了人家在我这里打得稀里哗啦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这会儿倒说不认识人家了?
打架?上次跟我打架的是几个男的啊,哪又冒出个小姐了?王其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哎呀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次你们三个一起在我这里喝酒结果来了个家伙对朱小姐耍流氓结果你们就打起来了你想不起来了?
燕飞冷冷地说他不是想不起来了他是装孙子呢。
老板娘说装孙子怎么了总比有的人强!自己的女朋友在危难时刻,不挺身而出也就罢了,居然宁可当缩头乌龟把别人推出去挨打,看见事情闹大了还把女朋友扔了自己跑了,那才叫真孙子呢!
燕飞说我招你了?
王其实说对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朱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吗燕子?你女朋友找我干什么?
燕飞说你别转移话题,那个朱小姐和我没关系,你们俩爱怎么腻味怎么腻味别拿我当挡箭牌,怎么着?你和人家小姐肉也吃了油也揩了一抹嘴想装成没那档子事?你们哥俩怎么一个德行!
王其实说燕飞你别乱吃飞醋好不好?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至于这么酸吗你?
老板娘扬着下巴说现在知道吃醋了?晚了!人家朱小姐说了,找男朋友就得找王先生这样的,一表人才孔武有力男子汉大丈夫为女朋友敢两肋插刀!不像有的人,穿上身警服好象也像那么回事说得比唱的都好听,结果啊,绣花枕头一包草!
燕飞说你再说两句我让你老公食物中毒你信不信?
王其实擦着汗说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行不行?燕子咱们还是走吧我忽然不想喝酒了。
不许走!老板娘一把拦住了王其实,朱小姐马上就来了。
王其实说那我更得走了!
出了门王其实说燕子咱们今晚上怎么办?回去肯定得被我哥揍个半死,横不能睡马路牙子吧?不如……找个宾馆开间房明天让我老哥报销?
燕飞说这主意不错,找间便宜点的吧别让你哥心疼,四星级的也就凑合了。
王其实说那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宁可被他揍个半死,至少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回去?那就回去吧。
站在楼下俩人犹豫了很久,看着窗户上透出的灯光,王其实皱着眉头抱怨,为什么回自己家反倒跟做贼似的?
燕法医说你炸酱面吃撑了是不是?你家离这儿远着呢!看见前面那个公共汽车站牌没有?走过去,坐18路12站,下车以后往回走往右拐过三棵树,门口有个卖冰棍的老太太的那个才是你家呢。
王其实说这可真是奇了怪啦,自打我工作以后搬了家你就从来没来过,怎么你对我家这么门清啊?比我还清楚。
燕飞说你到底上不上去?
门关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王其实趴在钥匙孔上支棱着耳朵使劲听,屋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怎么回事?他们走了?
燕飞刷白了脸盯着地上,暗红色的几点血迹,滴洒在走廊上一路延伸到了楼梯口。
王其实的脸也白了,燕飞,要不要我替你跑趟法医科,把你的工具包拿来?
拿工具包干吗?验尸?你怎么不想点好的!燕飞很恼火。
想点好的?也是哦,如果我哥敢动小包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他拼命!王其实斩钉截铁地冲着天空挥了挥拳头。
燕飞叹气,那要是反过来呢?万一是小包把你哥……
那、那……算了我还是去木工房找老李头借把锄头吧,王其实挠挠头皮。
干吗?帮着小包埋尸灭迹?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豆腐渣!燕法医一脚把王其实踹进了门!
包仁杰坐在椅子上发呆,满脸的委屈。
小包,怎么了?燕飞过去拍拍包仁杰的脸。
王其实冲到案板前,喜出望外,小包我真是没白疼你,就知道你肯定得把面条给我留着!
闭嘴!吃!就知道吃!看撑不死你!小包,出什么事了?
包仁杰趴在燕飞怀里号啕大哭,队长他……我,我把队长……
你把你们队长怎么了?燕飞有点糊涂,忽然脸色发青,你、你……你不是把你们队长给……那个了吧?
王其实一口面条没咽下去,噎得差点翻了白眼,什什什什么!不不不不会吧?
包仁杰抽抽搭搭地问,那个?那个是哪个啊?
20
包仁杰当然没有把队长‘那个’,他不过就是一个不小心给了队长一拳头,又一个不小心正好打中了王队长面部中央的位置,再一个不小心没有把力道掌握好,以至于王志文同志流了一地的鼻血而已。
老祖宗有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王其实现在觉得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他把从课本上学来的那点刑侦知识全用上了,也没弄清楚这一拳头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你说清楚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然后你正当防卫?王其实急得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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