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一笑:“行!听你的!”
沈风逸第一次见到棋盘棋子,是宋瑞带下地窖的,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窝在地窖消遣的娱乐,再加上每次去地窖找沈风逸都要隐蔽点,手里更是不能拿太多东西,容易惹人注目。
于是,在一次看到路边小孩在地上画格子玩跳格之后,宋瑞灵光一闪,回去拿了一张纸蒙在自己的棋盘上,用笔描了一副“棋盘”,第二天怀里揣着这张画出来的纸棋盘,还有两把不多的棋子,颠颠地便去了沈风逸哪里。
所以,沈风逸人生见到的第一个棋盘,其实是一个直线歪歪扭扭粗细不一,格子亦有大有小的纸棋盘,但是,对于当时的沈风逸来说,已经足够新奇。
而宋瑞揣在怀里带来的棋子有限,根本无法教沈风逸下围棋,便干脆教起了他最简单的五子棋。
“我告诉你啊,你就看着,不能让我的棋子五颗连称一条线,有苗头了你就把路堵上,很简单的。等我教会了你,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跟自己玩,就能消磨时间了。”
正如宋瑞所说,很简单,三局过后,宋瑞就再没能赢过沈风逸,甚至有一次,两人的棋子都用光了,也没能分出胜负。宋瑞觉得自己自诩五子棋高手的名号受到了挑战,怎么都想搬回赢面,于是,一局又一局,后来,直到刘直看他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怕惹人怀疑,来催他离开前,宋瑞都没能搬回赢面。
不甘心的宋瑞左想右想,最终跟沈风逸交代:“你记着啊,你的五子棋是我教的,以后,别人要是说你厉害,你一定要告诉别人是我教得好!”
虽然那时的沈风逸觉得,自己根本出不了这个地窖,也不可能跟别人下棋,但还是乖乖点了头,答应了宋瑞,宋瑞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之后几次,每次宋瑞去都会揣点棋子过去,总算将一百八十一个黑子与一百八十个白子带齐了。而带齐之后,宋瑞便抛弃了自己死活赢不了的五子棋,正经八百地教起沈风逸围棋。
而围棋比五子棋难多了,从没接触过的沈风逸要想赢宋瑞,还是没那么容易的,宋瑞总算觉得自己的地位又回来了。
所以,说来,沈风逸的围棋启蒙老师确实是宋瑞,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徒弟的棋艺大涨,宋瑞却仍是个“臭棋篓子”。
不过,宋瑞有自知之明,他从不跟人下棋,只除了陪沈风逸。也只有沈风逸不嫌宋瑞棋臭,甚至愿意跟他一下下一夜。
只不过,后来宋瑞才知道,沈风逸不是不嫌弃他,而是,除了这个借口,想不到能让宋瑞留下来陪他陪一晚上的理由。当然,这些又都是后话了。
于是,决定殿试人选前的这一夜,便是这样在两人对着一张四方棋盘中过去了。
等到东方渐白,宋瑞才扔掉自己手里的黑子,伸了伸懒腰:“天亮了,皇上也该梳洗梳洗,准备早朝了,微臣也可以回家洗漱洗漱抱着被我补个觉了!”
“哼!朕都没睡,你也好意思睡?”
“皇上,今日不是我当值啊,我这昨儿又留宿了一夜,说什么都得回去一趟啊,反正就是十选五嘛,你游刃有余的。那些诗词歌赋、治国经史的,我听着也是犯困,真要我在含元殿站着,我指不定站着就能睡着,那不是更丢脸嘛!”
沈风逸无奈地直摇头:“滚吧滚吧!小安子,伺候朕沐浴更衣。”
等到沈风逸收拾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径直去了含元殿。只是人还没到含元殿,殿前的太监便传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压卷车被宋侍卫烧了!虽然火不大被扑灭了,可是所有的试卷已经全部被水泡了,纸张烂透,字迹难辨。
沈风逸瞬间愣在当下,刚刚还与他下了一宿棋的宋瑞,为何会去烧压卷车?到底,在他离开御书房后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他被人诬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侍卫为什么会烧了压卷车?”
“奴才不知,只听说,好像是宋侍卫喝了一夜的酒,早上醉得步子都不稳,手里提着夜巡用的灯笼,还有半坛未喝完的酒,在离含元殿不远的地方撞上了压卷车。酒撒了一箱子不说,灯笼里未熄的烛火还将放卷子的箱子点燃了。”
这一听,沈风逸更觉蹊跷,喝了一夜的酒?这更不可能!莫非,宋瑞真是被人诬陷的?
“那宋侍卫现在人呢?”
“周相着人绑了宋侍卫正在含元殿听候皇上发落。”
“那还不快走?”
当沈风逸踏进含元殿之时,看到的,便是满身酒气,衣襟上都是洒的酒渍,跪都跪不住,半瘫软地跪坐在大殿中央。看到沈风逸进来时,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了一眼沈风逸,又垂下了脑袋。
纵使众人都认为宋瑞这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可沈风逸怎么可能看不出宋瑞眼底的清明?就刚刚那一眼,宋瑞便是在告诉沈风逸,他,并没醉。
沈风逸握着拳走至龙椅坐下。
殿下朝臣跪拜,殿上沈风逸脸色铁青。
而当安如远喊完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今日的话题,显而易见,集中在宋瑞身上。
“启奏皇上,宋瑞明目张胆烧毁本应今日给皇上过目的考卷,如此行为,不罚难以平息众考生的怒意!”出乎意料,首先站出来指罪宋瑞的,却是周秦。
“臣等附议!”
整个殿上,一片议罪的呼声,听得沈风逸脑子嗡嗡作响,完全不知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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