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是顶着风险跟压力,可不能因为怕就操之过急,否则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所以,宋瑞很慢很慢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在帐门之上,似是穿过帐帘望向京城的方向:“我,信他。”
又轻又柔的三个字,却偏偏让听者觉察出说话者心中挣扎过后的那份笃定,不是盲目自信,亦不是不管不顾,而是多年相处下默默形成的信赖与依仗。
互通心意,尽在不言。
见沈风烨总算收起脸上的不安不再言语,宋瑞才再次缓缓开口:“你最近就不要总往军营跑了,就算等,应该也等不了多久,你想办法帮我收集尽可能多的辣椒,生的熟的,大的小的粉末状的,通通都行,只要够辣就可以!”
“辣椒?做饭吗?”
宋瑞撇了撇嘴:“沈风烨,你已经不是不是那个流着鼻涕的跟屁虫了,所以,适当地收起你故意卖蠢的行为,只会让人想掐死你。”
沈风烨无所谓地耸耸肩:“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有事联系。”
看着沈风烨潇洒离去的背影,宋瑞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形,没多等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煎熬一个时辰,莫说京中之人,但就他率领的这些御林军,这么多天不见安排,也略有点心浮气躁了。
只是,既然已经等了,就不能功亏一篑,他必须要等到元若朗那边的回应。
于是,不管是京城中还是军营中,这样煎熬的日子仍是流过几日,这天,宋瑞正在军帐中研究临山的地形,吴晖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骑尉!骑尉!来信了!来信了!”
宋瑞头也不抬:“什么信把你给高兴的,你家媳妇生了?”
吴晖一噎:“我家媳妇生了我告诉骑尉你干嘛?是元大人来信了!”
宋瑞猛地抬起头来,两步跨过去,一把夺过吴晖手中的信件,快速扫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吴晖,传令下去,众军集合待命!”
吴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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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得天边艳红一片,好似被谁泼了满满的朱砂,风穿云过,红霞游散,冲淡了原本的猩红,让原本带着血腥阴霾的天色,霎时失了那份狰狞,不知是否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事情。
宋瑞懒懒地骑于马上,围着面巾,整个人的周围都弥散这一股子散漫的味道:“吴晖,各处的火升起来了吗?”
吴晖也同样是围着面巾的打扮:“回骑尉,准备就绪了。”
“最后再去确认一遍,每个人的面巾是否确认湿润并且围好,还有,一旦开始,护眼也要戴上。”
“是。”
命令下去未多久,临山山脚一圈腾起红通通的烟雾,映衬着天边飘淡的红霞,远远看去整个临山都笼罩在红色缥缈之下。
黑压压的军队,无半点声音发出,宋瑞没有戴上护眼,微眯着眼睛看着恍如“仙云”覆盖下的临山。
“宋骑尉,你这样的举动实在有违大丈夫所为吧。”伴随着说话声,领着一众卫队绕山而来的方寒意,也是湿巾蒙面骑于马上,与宋瑞遥立而望。
“方寨主这话就不对了,兵法还讲兵不厌诈呢,我宋某这点鬼把戏,哪里入得了寨主的眼?”
“宋骑尉此言差矣,别人是纵火烧山,你是辣烟薰山,莫说是山上的人了,恐怕各类飞禽走兽都不得安生。这样的大阵仗,还自称鬼把戏,实在是太过谦了。”
方寒意尽量平静地与宋瑞对话,可最后几个字还是能听出咬着后槽牙的克制力道。
“谬赞谬赞,实在是方寨主太过沉稳,宋某没什么本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宋瑞这话倒是不带半分虚假,想这方寒意,之前在他们行军途中还隐瞒身份刺探过,可想而知,宋瑞一行人的动态他一清二楚,所以,恐怕他们御林军何时到达驻地,何时安营扎寨,他无一不知,然而纵使这般,方寒意却无半点不安,每日军营里的探子反馈的信息皆表明,临山上的匪众一切照旧,站岗放哨未有一点紧张之态。
如此看来,要么是这方寒意目中无人,丝毫不把这区区两万御林军放在眼里,要么就是这人城府极深,早已想好万全之策。
“只是,宋骑尉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这辣烟薰死不了人,烧山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说的,到底也是我大云国的子民,相煎何太急啊,和平点多好,你说是吧,方寨主?”宋瑞这话带着几分挑衅,偏偏语气平缓而陈恳,好似真的在跟方寒意聊天一般的随意。
方寒意被熏得有点泛红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愤怒,却控制地很好地一闪而过,快得让人觉得方才只是烟熏下的错觉。
“我想,宋骑尉大费周章地逼得方某出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宋瑞跟他磨叽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先发问:“古人亦云先礼后兵,更何况宋某要卖一个人的人情,怎可上来便对方寨主动粗?若是能和谈招安,我又何乐不为呢?”
第三十五章
这次,方寒意丝毫未掩饰眼里的疑惑:“卖人情?谁的人情?我可不觉得我跟宋骑尉有什么交集。”
宋瑞眉梢含笑,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于、之、泓。”同时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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