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管得了那么宽,”陈泽悦用下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今天阿姨们都放假,早饭我来做吧,想吃什么?”
“你做?”费恩愣了下,“我……随便。都可以。”
陈泽悦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随便?这习惯哪儿学来的?不学好。那我先下去了,你过二十分钟左右去餐厅吧。”
费恩:“我跟你一起可以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陈泽悦摆摆手,转身走了,“你等着吃就行。”
可是我想看看你……
费恩欲言又止,终于是看着陈泽悦的背影,把话吞回肚子里了。
陈泽悦下楼去了,费恩也没回房间。他轻轻把房门带上,在走廊里站了几分钟,也下楼了。
费恩不知道厨房和餐厅在哪儿,陈泽悦大概是忘记跟他说了。于是他下楼后在客厅里踯躅一会儿,乖乖在沙发上坐下等陈泽悦来找他。
费恩觉得脑子有点昏沉。他头天仍然没睡好,从躺下到起床不超过四个小时,而且一直在做梦,充斥着惨叫和鲜红色,血淋淋一片,纵是他对噩梦已经习以为常,这会儿仍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在陈泽悦的房间、陈泽悦的床上能睡得安稳一点的。不过也可能是陈泽悦很少在这里住……听他说的,应该只是过年过节偶尔住一住,大多数时候是不在这儿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别人住这里了。
丁晦和陈泽悦所说的“季鸣”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还没起床,陈泽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偌大的、陌生的空间里只有费恩一个人。
他觉得有点饿——起太早了,什么都没吃,一直等到陈泽悦起床后的现在。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还很冷。
他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这里温度并不特别低,风也不大,可是冷得刺骨。
当然,室内是有暖气的。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如昨天在门外等陈泽悦的时候暖和。
昨夜下了雪。应该是凌晨下的,他俩回家的时候还没有,睡到半夜时他冷汗涔涔地挣扎着醒过来,然后下床喝了杯水,走到窗边待平复一下再继续睡,把窗户打开一看,就见片片滴溜溜打着旋儿、被风吹得乱滚的雪花飘落下来。他早上五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雪还没停,这会儿地上、屋檐、树枝上都已经铺上薄薄的一层新白了。
费恩走到窗边去。
陈泽悦家里的窗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不如玻璃清透,如果不把窗户打开,就只能看见一道一道、一片一片的白色而已。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陈泽悦在客厅后的小厨房做好了早饭,见餐厅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忘记跟费恩说该怎么走了,于是匆匆往客厅走,进去却见那披散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的青年正倚在窗棂边,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透过那毛玻璃似的窗户看什么。
陈泽悦放慢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十余步的地方。费恩却好似心电感应一般蓦地惊醒,然后转过头来:“泽悦?”
“早饭好了,跟我过去吧,”陈泽悦冲他招招手,“在看什么?”
费恩跟上去:“什么都没有看,发呆而已。”
“唔,大早上的,一起来就思考人生?”陈泽悦一边走一边说,“早饭是阿姨预先放在冰箱里的,然后蒸了蛋羹,先将就着吃吧。”
费恩笑了笑:“好啊,我喜欢蛋羹。”
吃饭时陈泽悦跟费恩说到今天的行程:“本来是要跟我家里人去跪一跪的,不过今天下了雪,我带你去西湖吧?我也好久没见过雪西湖了,不知道人是不是也很多。”
费恩点头:“你定。”
“那待会儿你还要再加衣服,”陈泽悦抬头看他,“唔……待会儿我去找我妹妹们要点暖手的。”
费恩:“不用!我又不是小姑娘。”
“上次方蓁跟我说来着,”陈泽悦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就歆儿来那天,你跟她在外面站一会儿就不行了……你这还不如小姑娘呢。”
费恩又猛然想起那天被套的事,猝不及防,当着正主一心虚就给呛了一下,登时咳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十一章
老话说“晴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雪湖”,这雪中西湖难得一见,可惜两个人都游的没滋味——一个没心情,一个没心思,于是这多少人千里迢迢也难得的景致就被这两个焚琴煮鹤的人给错过了。
陈家人确如陈泽悦所说,友好,温和,不过分热情,如果不是这两人间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这应该是个愉快非常的节日的。
销假后开始拍摄新一季服装的宣传广告,按照陈泽悦之前的安排,由梅奈尔来给费恩拍——又碰上难题了。
梅奈尔是个英国人,师承法国一位知名人像摄影师,此前还未出师时就跟着老师为费恩拍过一组照片了,此后又为他拍过一支广告。按照他的说法,“他对美很敏感,表现力也很强,进入状态的时候‘气’非常足,但是除了他成名的chù_nǚ作以外,几乎没有真正进入状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沉默又忧郁;而他一旦找到了工作状态,又很难出来,每次他拍完一套让人满意的作品,自己都会……嗯,沉默很久,那时候我看他,脸色很难看,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你们知道这件事吗?”梅奈尔问,“如果是给路德维希拍的话,恐怕要废不少时间。”
“拍吧,”陈泽悦点头,颇为轻松地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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