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抽不抽烟?”林海却把盘子拿远。
陈三少急得伸手够,忙不迭地答允:“不抽了不抽了,以后都不抽了。”
他这才忍笑把盘子递过去,继续拿着花生酥喂陈轩。
“不嫌甜?”林海见三少爷吃得头也不抬,有些纳闷,“我记得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这哪里甜?”陈轩诧异地瞥他一眼。
原来陈三少的“甜”和林海的“甜”也是不一样的。他觉得有趣,揉了揉三少爷的脑袋,三少爷立刻煞有介事地仰起头,居高临下俯视坐在轮椅里的林海。
“你就该去城外的山头上当山大王。”陈轩叼着糖酥,含糊道,“什么读书人,我看你就是一土匪!”
兜兜转转,陈三少还膈应着被麻袋撞进分会的事儿。说起来的确没面子,陈轩就算在陈记不受待见,对外说起来也是堂堂正正的三少爷,如今被自家相公捆回家,还差点闹出认错人的乌龙,可谓是颜面扫地,也只有陈轩这种心思老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的阔少爷,才象征性地闹一闹,换了旁人,哪里还有闲心吃什么花生酥?
“我是土匪,你又是什么?”林海气定神闲地坐在廊下,扶着轮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每动一次,都牵动着陈三少虚张声势的心。
第五十七章 韭菜鸡蛋饺子
林海明知三少爷心虚,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都说土匪凶悍,可我再凶你,也不会真的伤你。”
他说话就是在兜圈子,晓得陈轩在乎什么,便刻意避开,拼命钓着三少爷的胃口:“就算用麻袋捆了你回来,我也没真的打你,所以你说说,刚刚那话用来指责我,对吗?”
陈轩被林海绕得云里雾里,抓着花生酥呢喃:“那我到底像什么?”
他就爱看三少爷迷糊的样子,低头偷亲了一口,只这时语气跟戏文里的登徒子似的没个正形:“你就是上了花轿还落跑的小娘子,都离不开我了,还非说身子不要我。”
一语惊得四下都静了,云四和远方是被腻歪的,陈三少则是硬生生羞的。
“你这人……”三少爷咬牙切齿,鼻梁撞在林海的眼镜上,瞬间多出一道红印。
“我说得不对?”他面不红心不跳,往陈轩嘴里又塞了块花生酥,“也只有我才能收拾你这种祸害。”
盘子里的花生酥没剩几块,全进了三少爷的肚子,林海抬手蹭掉点渣,塞嘴里舔了,又把陈轩恼得满面通红,趴在他肩上撞鸵鸟。
“别不说话。”林海逗三少爷。
“我才不和你这种人说话!”陈轩埋头嚷嚷,抱着他的脖子扭来扭圣贤书都读忘了。”
陈三少骂完又蹬起腿:“我晓得了,你看的哪里是什么好书,一定是街上买的话本!”
这年头不论是街头卖唱的还是茶馆里的说书人,不掺几个床笫间的笑话似乎都引不起人注意,陈轩认准林海看了乱七八糟的书,反倒不羞怯了,贼头贼脑地往书房溜。
“行长?”远方把花生酥的盘子撤了,“就让三少爷这么去啊?”
“嗯。”他见陈轩进了屋,慢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可避着他的东西,他要是想看分会的账簿,我也照样拿给他的瞧,可这阔少爷哪有这样的心思?”
陈轩的确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正撅着屁股找话本呢。
林海迈着腿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活动坐麻的下半身,云四站在他身边扶着,嘀嘀咕咕地问还得装多久的断腿。
“年后吧。”林海捶了捶膝盖,“正常走几步已经没大碍了,走久了才会疼。”
“就算是皮外伤,这好得也算快了。”远方替他把轮椅推来,还放了个靠垫,“行长,您还是别走了,我推您。”
雪化净以后天气已经有了回暖的趋势,林海扭了扭脖子,转身往书房走:“不坐了,活动活动。”
至于“活动”什么,那肯定是活动正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企图抓住他把柄的三少爷。林海走到门口,屋里已经乱糟糟一片,陈三少坐在地上灰头土脸地抱着一口大书箱,翻一本书,打一个喷嚏。
“快来帮我找。”陈轩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下人来了,根本没想到林海能走路,“你们行长的书太多了。”
林海抄着手踱进去,杵在三少爷背后瞧,他脚边倒扣着一本《隋唐英雄传》,不远处还有一大摞即将倾斜的俄文书。
“去看看书架子后头。”陈轩又打了个喷嚏,见身后的人不动,不满地嘀咕,“你就听你们行长的话是不是?我这个三少爷说话一点用也没有。”
林海听得暗自好笑,伸手猛地抱住陈轩的腰,把三少爷从地上抱起来,对着红彤彤的耳朵吹了口气:“找我呢?”
“猫都没你能闹。”他笑着咬陈轩的后颈,“你瞧瞧这书房,还有地方能落脚吗?”
“林……林海?”陈三少吓懵了,摸着腰间的手,拼命低头去看他的腿,“你怎么能走了?”
“我不仅能走,我还能欺负你。”林海意有所指地摆腰,三少爷立刻僵住,捏在手里的册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却忽而松手,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只见陈轩曾经偷偷看的画册好端端地躺着,他把它拿出来,翻开举到三少爷面前:“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儿呢。”
林海随手一翻就是衣衫半解的图画,陈轩又羞又气,既想问他腿的事儿,又想把画册给撕了,而林海就半倚在桌边,搁下册子伸手:“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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