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声娇呼,张鹤伸手便将夏纪娘扶住,抬眼看去便见被夏纪娘撞到的年轻纤细的身影在婢女的搀扶下稳住了来。
婢女气呼呼地瞪着张鹤与夏纪娘,道:“你们怎么一回事,不会看路的吗?”
张鹤与夏纪娘甚是羞愧,刚要开口,那被撞之人却按住了婢女,道:“想必他们也是无心的,不必如此大呼小叫的。”
“可娘子你的身子……”婢女欲言又止。
“是我的不是,还请这位娘子见谅。”夏纪娘道。
张鹤本也想开口道歉,可她看清楚这女子的容貌时,便愣了小会儿。夏纪娘也认出她来了,虽身穿宽厚的大袖衫,可反倒衬得她的身子之纤瘦,而一头螺髻下面容清秀端雅,颇有大家闺秀之风,不是方莺又是谁?!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此时的方莺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只是用胭脂水粉稍微涂抹,眉毛倒是修得颇为柔美。
方莺也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方问道:“二位可曾在方记胭脂铺买过胭脂?”
“娘子是方记胭脂铺的少东家?”张鹤开口询问,虽是疑问,可答案早已知晓。
方莺点了点头,夏纪娘又问:“方家娘子记得我们?”
张鹤与夏纪娘心中微微诧异,她们第一次见方莺是在方记胭脂铺,之所以能记得清楚她的样貌也只因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让她们记忆深刻。可方莺甚至不曾正面看过她们,何以说似曾相识?
方莺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这位娘子画眉所用的石黛乃出自方家,面粉是方记的玉女桃花粉,连唇脂也是方记的檀口。”
“方家娘子好眼力!”夏纪娘赞叹道。
“不过是你方才撞了我,身上的香味让我觉得甚是熟悉,才想起的罢。”方莺以巾帕稍微遮掩,抿唇笑道,“方才这位娘子问我是否记得你们,我倒是忽然记起,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张鹤与夏纪娘倒是不好意思说她们曾在方记胭脂铺见过她了,毕竟那时胭脂铺内传着她的流言蜚语。虽说她们并没有参与其中,可也足够尴尬的。
张鹤道:“不管先前是否见过,今日也算是相识了。方才的小小意外令我们措手不及,便忘了自报家门,实在是失礼。在下张鹤,这是家内,姓夏。”
方莺的目光在她们的身上流转,微笑道:“张官人与夏娘子伉俪情深,携手同游花朝,令人艳羡。”
方莺身边的婢女被往来的人推挤着,她连忙开口道:“娘子,还是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慢慢说吧,这儿人多,你站着也累。”
“小丫头说的是。”张鹤看见夏纪娘额头微微渗出的汗,便早有此意。
“湖后有座三层高的阁楼,二三楼可观园子全貌,一楼则也有廊庑可歇息,我们可到那儿去。”方莺幽幽地说道,提及那阁楼之时,她的眼神都黯然了,不过在二人面前,又很快恢复了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猜驴哥儿跑出门是去做什么,答案揭晓之前猜中的发红包,哈哈(你们绝对猜不到)
第82章 训斥(评论三千二加更)
春光和煦, 微风温柔。
湖边的阁楼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 余音不绝、缕缕可闻, 引得众女子皆叹:“这一曲从容宛转, 有风神气度。”
“较之温师羡又当如何?”有女子调笑地问道。
弹琴的少女微微一笑,道:“温师羡乃抚州琴家中首屈一指的大家, 我不敢与之一比。”
话刚落音,便听得一身穿直裰, 手执纸扇的男子面对着湖面, 吟道:“可闻不可见, 能重复能轻。镜前飘落粉,琴上响余声。”
少女心中一动, 她自是知道这是南朝的何逊何仲言的《咏春风诗》, 不过男子虽借此诗咏春风,又何尝不是在称赞她的琴声?
男子忽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神情忪怔,旋即很快便回过神, 上前道:“方才有感春风和煦, 便吟诗一首, 不知打搅了小娘子,还请小娘子原谅则个。”
男子长得端正,又fēng_liú儒雅,让少女情意萌动,心中忽然便有了些羞意。可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男女有别,而她又还未出阁,不应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少女便让婢女收拾了古琴,离开了这儿。
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又生怕惊扰了她,便跟了她很长的一段路。她又羞又臊,让婢女斥道:“你这登徒子,跟着我家娘子做甚?”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只是想给小娘子赔罪。”
“连自己是何人都不说明白,赔什么罪?”婢女咋咋呼呼地叫道。
男子忙不迭地上前,道:“敝姓黄,名禹,字从峻……”
“纪娘,你看,底下都是人!”
身旁的一声低呼让方莺从美好而又苦涩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她侧过脸便见张鹤牵着夏纪娘的手,站在石栏边上,朝底下看人山人海、湖光花色。
她在张鹤与夏纪娘出现在扑蝶会上时,便已经留意到她们,自然是想起了曾在方记胭脂铺见过她们。
若只是寻常人,她定然不会留意,只是当初张鹤带着夏纪娘到方记胭脂铺时,她们的恩爱便被她看在眼里。心中回想起与黄禹的一切,看着她们既羡慕,又痛苦,不禁自问为何她与黄禹便不能像她们一样?
若说人心会变,可四个月前,张鹤对夏纪娘便十分细致呵护、疼爱有加,至如今,俩人更是毫不避讳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可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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