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元婴之威吗?区区一瞬间,就可以杀死一个金丹修士?诸人震惧,纷纷跪地求饶,不再有多余的妄想。
尚卿出乎意料地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继续问道:“那白衣人的身份,可查实了?”
有人向前膝行一步,低眉敛目地回禀道:“回护法,属下命人仔细检查过了,倪府诸人确实无一遗漏,只除了倪府的大公子倪云皎。”
寒夜森森,晚风吹起尚卿的长发,发丝轻舞,映得他恍若妖孽再生。
“就是他,修习的天山剑法么?”指尖捻起一片残叶,尚卿看它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无上珍宝,但下一瞬就毫不留情地碾碎,“便让本座去会会他罢。”
*
倪云初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感觉到有灵液正被缓缓倒入嘴里。
扶着倪云初下颚的手有力却并不粗暴,透着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倪云初感觉到灵力重新在干涸的经脉里流淌,疲惫似乎也在渐渐散去。他勉强地恢复了神智,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寒冷如雪的眼睛。
即使见他醒来,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波动。
昨夜的惊艳一剑仍在脑海里挥散不去,那是连他也尚未达到的境界。倪云初心中有无数疑惑,他语气微扬:“兄长?”
世人皆知倪府的小公子倪云初,天才早慧,前途不可限量。然而,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位嫡亲的哥哥倪云皎,天资低微,长于深院,不受族人重视,就连倪云初自己,也很少见到这位长兄。
倪云皎是伪灵根,这几乎绝了他的道途。自古伪灵根者,最多止步于筑基,即使是这样,也是千万中不见其一。
可现在,倪云皎的实力,最低也是金丹。
眼前之人,真的是他的兄长吗?
倪云皎仿佛以为他被昨夜倪府的惨景吓到了,虽然神色依旧冰冷,但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按在倪云初的头上。
他的动作很熟练,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别怕,”顿了下,他补了一句,“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却在一瞬间消融了倪云初的戒备。他眼里有些酸涩,很快被死死压住,不肯显露出来。
“兄长,”倪云初不再试探,而是光明正大地问出自己的疑惑,“你的……”
话音一顿,倪云初的神情突然变得震惊。
在他的感知里,倪云皎的境界从他也看不透很快掉到了筑基,随即又掉到了炼气,并且依然还在一层层地往下掉。
倪云皎的嘴角有血迹蜿蜒,映着那素白的脸,让人触目惊心。
他没有再看床上的少年一眼,而是转身出了门,在门外席地打坐,压下经脉中作乱的灵气。
倪云初一急,坐起身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块衣角,毫无缀饰,洁白得一尘不染。
他一怔,垂下眼睛。
从炼气到筑基,再从筑基到炼气。
来来回回间,经脉撕裂般的痛楚并没有让倪云皎略皱眉头,出现在门前的身影却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小小的少年一声不吭,手抵住了他的背,用自己仅剩的灵力为他梳理。
倪云皎睫翼轻颤,没有拒绝。
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有一个累赘了。
数个时辰流淌而过,倪云皎终于压下了体内动荡的灵气,修为也被勉强维持在炼气后期。
他的脸色白得接近透明,在阳光下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倪云初直直地望着他:“兄长服用了九阶丹?”
九阶丹是一种可以让修士暂时提升一个大境界的丹药,却并不受修士们的欢迎,只因它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使用后对修士的经脉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严重的甚至会爆体而亡。
见眼前的男人默认般地垂下眼,倪云初怔怔地,手指掐进手心里,却不觉疼痛。
能够提升到金丹,那兄长必定已经筑基了罢?可他却退回了炼气,这只能说明,兄长是在还未彻底稳固境界的时候就匆匆服下了九阶丹……
从此,经脉破损,道途无望。
这对于任何一个修士都是致命的打击,更别说倪云皎是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筑的基,何等不易!
倪云初眼里有泪光与恨意。
灭门的仇恨不能让他落泪,可兄长的境遇却让他不甘。
天道当真如此无情,将这万物都视作蝼蚁,仍魔修肆虐横行么?
手被捉住了。
倪云初怔怔地抬头,便见眼前的男人垂眸将他的手心摊开,神色并不绝望,也不悲伤,风轻云淡得如同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阻止了倪云初伤害自己的行为后,倪云皎背过身,一手按在剑上,一手背在身后。
风吹起他的衣袂,袖口缺了一角,是为了让幼弟安心而随手割下的。
倪云皎的声音是冷的,却有着让人依靠信任的强大力量。
“心犹在,道不绝。”
“修士者,逆天改命,行常人所不能行。”
“阿初,你要这一点。”
第57章 天才兄控vs反派魔尊(三)
修士者, 逆天改命,纵历尽百劫千难,亦不改其志。
所以, 纵使天要绝我道途, 只需长剑在手, 逆天又何妨?
男人的声音融冰粹雪,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其中的气势, 相信他说的话就是世间真理。
世人都说伪灵根筑基万不存一, 可他依然在及冠这年做到了, 甚至要比一些三灵根速度更快;而他的剑法更是锐不可当, 那是在多年的枯燥苦修中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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