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却还是没有抬头。
丰华阑笑意渐深,也很爽快地再下了一子。
霎时,船上又只剩下了棋子落盘的声音。
二人旗鼓相当,杀伐果断,你来我往之间,时间倏忽而过。君沐华愈来愈振奋,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太过难得,好像一瞬间,心底所有的空虚都被填满,整个人充满了生气,挣扎着想要释放,想要宣泄,想要胜利。
丰华阑微低着头,不着痕迹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模样,脸上笑意满满。
眼睛几乎钉在棋盘上的君沐华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曾在她心底被誉为“人间万古倾城色”的男子,会用近乎痴迷的神色看向她。
“我认输。”
突然间的一句话,君沐华终于挪开目光,楞楞地看向对面的人。
丰华阑继续道:“我突然发现,咱们必将长久纠缠,既如此,我认输又何妨?”
这话似在说棋局,可君沐华听着,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只因为不想继续僵持,所以主动认输?
“你我棋局看似相当,我却分明逊你一筹,为什么这个时候停下?”君沐华平静问道。
“也许……”丰华阑起身,弯腰凑近她,笑道“只是因为我察觉了另外一件事。”
君沐华立即接道:“什么事?”
“你盯着棋盘的时间似乎太长了。”看向我的时间太短了。
这是什么理由?
“下棋不都这样吗?”君沐华愕然地问。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君沐华躲避着他的目光,问:“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丰华阑语气十分肯定,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三个月朝夕相处,以你的聪慧灵敏,怎么会不懂我今日言中之意?你不仅明白,而且深知,如果再往前一步,所有事情必将变得不受你控制。所以,你怯步了,又退了回去。但是,你要知道,人的心最不受控制。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掌控它。”
君沐华的确懂。
谷中三月,温馨美好得让人不忍怀念,似乎只要不想起,它就会超脱于时空,永远停留在那里,让她只想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藏起来,珍重而永远地放在心底最深处,不想让人窥测到半分。
对面人负手而立,看向她的眼神坚定又执拗,身后大海茫茫,如梦似幻,不见边际。
君沐华沉吟良久,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太不安定,有太多疑惑。”
一路行来的茫然与困惑,让她始终看不清前方,也不知到底会走向何处。
所以,她只能够一个人走下去。
☆、何来何往
“丫头,我回来啦!”
一声中气十足的宣告,打破了大海的沉静,也驱散了甲板上暧昧的气氛。
君沐华几乎不用多想,就明了定是那个任性的老头回来了。昨晚那人难得显露几分情绪,一时气愤命令船工开船,想来肯定料到老头会自己回来。君沐华顿时心生一股涩然,突然觉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却有些看不清那渐渐靠近的大船了。
“咦,老头运气不错,茫茫大海上,竟也能遇到船队救他!”先前几乎完全神隐的秋泓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对君沐华嘻嘻一笑,既而盯着越来越清晰的船队,皱着眉问:“也不知老头是怎样摆脱海贼的?”
君沐华淡笑不语。老头进忻宁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面对夤夜之乱,皇宫层层守卫和数千厮杀兵士,依然能高坐屋顶,若闲云清风,区区海贼,又岂能挡得住他?
事实上,君沐华更好奇这只突然出现的船队。这只迥异于临渊大陆的船队,到底来自哪里?
“他的运气的确好,或许……”丰华阑静静走到君沐华身边,“我们可以不用在海上漂泊了。”
秋泓暗自撇撇嘴,很识趣地没说话。
“老头等的就是这只船队?”
丰华阑和秋泓同时看向君沐华,前者惊喜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后者怔楞着,嘴里模糊地嗫嚅几声,却没开口。
君沐华想起几天前不经意经过老头房间的时候,因为房间动静有些奇怪,她好奇地朝里面看了一眼,那时老头似乎十分烦躁,双腿盘着坐在床上,使劲地抓着头发,口中一直念念叨叨什么,不一会儿竟在床上打起滚来。君沐华于是多看了一会儿。哪知,老头似乎更加胸懑难解,没过多久,口中嘟嚷着飞快地从床上跳起,开始倒立;之后,更是愈加荒唐,一会儿开始和自己打拳,一会儿又抓起了桌上的木雕……即便如此,却仿佛仍不能消解他心中的烦躁,一个人在房间不停转悠徘徊,直到最后,他突然一拳打破了窗户,向外一跃,整个人如游鱼一般跳进了海里。
那天,是君沐华第一次见到老头那么烦躁,那么心绪不宁。原本,在君沐华的认知里,这种情绪似乎不会出现在老头身上。
“我一直很好奇,老头到底为何而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君沐华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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