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剪的差不多了,期间把剪下的狐狸毛扫了好几次,不然垫在狐狸身子底下的布根本接不住。
束星放下有些酸痛的手臂,掏出把小木梳开始把还沾在狐狸身上的断毛清理干净。整个屋子里狐狸毛满天飞,束星不得不在脸上系了块面巾,以免把狐狸毛吸进嘴里。
一切都收拾干净后,狐狸终于能动了。它跳下地伸了个懒腰,便又缠到束星脚边儿上了。说是缠倒也不是整个身子都腻在束星腿上的那种,更像是猫儿般。静静地呆在你身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仅仅只是告诉你一声它正陪在你身边。
束星觉得自己给狐狸剪的还是不错,至少没有剪的太难看,等狐狸毛再长长想必就比较自然了。
那狐狸剪了毛之后总算是要活动活动,束星门儿刚一开,它便窜了出去,不见影儿了。
束星解下脸上的面纱放在桌上,被身上沾着的狐狸毛弄得打了个喷嚏,敲响隔壁柳逐云的房门,想拿件换洗的衣服。
柳逐云每天下午都给他烧好了洗澡用的水,只是那个浴桶搬来搬去不太方便,束星若是要洗澡只能在柳逐云屋里洗。束星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想避着柳逐云的,他怕柳逐云再误会些什么。好在柳逐云暂时也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每次束星要沐浴,柳逐云都会像一个正常的疼爱师弟的师兄,把洗浴的东西和衣服给少年准备好后便离开房间到船舱外坐着。
束星的人生加起来也不过短暂的两辈子,每次都在少年时期便戛然而止,心性没有多少成长。要真说起来,也不过还是个缺爱的孩子气的少年,一直在骗着别人爱他。
他从来没有正常成长过,前两个世界的环境都在逼着他自己保护自己。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一来他便是被爱着的。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孩子对待,保护他,教导他,有时会严厉,但严厉中却又是满满的温柔。
束星不愿承认,但心底的眷恋却与日俱增。
同时也有那样一个人在,几乎弥补了他小时所有的遗憾……
就算知道这个世界是原罪创造出的虚假的世界,但有时夜深人静,他甚至想停下所有的计划留下来。
可是不行——
【束星,别在同一个地方永远停下来。】
黑发的少年牵着他,嘴角缓缓溢出血来。暗红色的血液落在他伸出的脏兮兮的手心,滚烫滚烫。
【答应我。】
他答应过那个人……
所以他不能停下。
柳逐云拉开门,一眼看见少年身上的狐狸毛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侧身让少年进了屋,从乾坤袋里翻找出一套少年穿的衣服,把少年牵到屏风后的浴桶前。
“刚好水烧好了,师弟洗完了我们再用膳。”
其实水并不是才烧好的,已经不知道热过多少遍,然而柳逐云习惯让束星少些负担。
“脏衣服放在篮子里。”
说完,柳逐云便几下把桌上摆的饭菜收进乾坤袋,出去了。
听见木门合上的声音,束星这才解开自己的腰带。
第二日,船便到了江南的某个镇上。那是个靠水而生的镇,居民世世代代打鱼为生,打来的鱼又放到城里的集市上卖,换些鸡鸭回来。
束星与柳逐云所在的道门的祖山便在这座小镇的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躲避人间喧嚣,又能不完全脱离凡俗。
柳逐云给了那艄公十几两银子,让他自己坐船回江南,那座画舫便又被收进了柳逐云的乾坤袋。
束星一直觉得这乾坤袋很神奇,没有任何科学技术的支撑,就是一个小袋子而已,却能装下那么多东西。
两人绕开镇子,寻了另一条路回祖山。
不绕开的话,这些老百姓总会缠着他们拜来拜去。道门中人也只是平常的修道者,并不是仙人,掌门让他们能躲着便尽量躲着走,说这样拜终归不好。
那狐狸最近跟着他伙食好了,长壮了好几圈儿。抱着一会儿不觉得,抱久了就手酸,是以现在束星能不抱着它就不抱它,让它自己走。
两人一狐走在山路上,周围没有丝毫人烟。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遍地野花,偶尔传来的鸟叫声颇有种“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柳逐云一路上说着逗趣的话,束星保持着十句应一声的频率,倒也不觉无聊。唯一无聊的是不能加入他们谈话又没兴趣听柳逐云说的狐狸,它嫌他们走得太慢,每次都跑出一段距离,然后等半天没看见人过来,又跑回去找人。
好不容易在下午点儿时到了祖山山脚,正巧遇见一个小弟子拿着扫帚在扫台阶。
束星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谷雨师兄回来没?”
柳逐云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般皱紧眉,沉着脸站在一旁。
那小弟子一听,躲闪着束星的目光,面色古怪,“没、没呢……三师兄还没回来……”
束星以为是柳逐云的脸色把这小弟子吓着了,便没多想,打了声招呼便往山上走。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却是有些不快的。
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或者是他回来过一趟又出去了?怎么也不来寻自己,真真是个白眼狼!
束星气哼哼的。
这谷雨便是掌门唯三的亲传弟子,是束星有次从山下捡上来的。
初遇时,那孩子饿得只剩皮包骨,被村里人当奴隶一样使唤。束星偶然路过那里,本并不想伸手去救,然而正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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