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是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某种程度上根本不相信永远的爱情。
顾明峥以前从未喜欢过谁,因此跟谢安澜在一起时,基本上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没深刻地考虑过其他东西。
“安澜,”顾明峥握着他的手,坦言道:“跟你在一起时,朕总是情不自禁。”
顾明峥一直是个理智的人,谢安澜占据他所有的感性。
谢安澜呆了呆,心想,情不自禁这四个字,一定是他听过的最动人的话。
风一吹,桃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人一身。
年轻的帝王站在桃花树下,握着身旁的宫装“女子”,神态专注无比,在旁人眼里,美得就像一幅传世的画卷。
远观帝王的神情,他们毫不怀疑,这位“姑娘”,一定会是大越未来的皇后!
可惜未来的“皇后娘娘”带着面纱,看不清真正的脸啊。
季安看了看天色,抹了把汗,上前几步提醒道:“陛下,不早了,您还得去太和园,酉时前需得准备祈灯大典,酉时一到,长安城的百姓都会在皇城下等着您……”
谢安澜回过神,放置好带过来的小小祈灯,“陛下,走吧。”
顾明峥颔首,牵着他坐上了銮驾,往太和园而去。
众人再次跪拜,齐声道:“恭送陛下!”
太和园内,酒宴正酣,歌舞戏曲一刻未停,不过文武百官都不敢喝太多酒,生怕自己喝醉,误了祈灯大典。
太后坐在御座上,好几个贵女陪着说笑逗乐。
气氛很是轻松。
不过下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季安的通传声,立即起身拜下,“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
顾明峥说话的时候,看了谢安澜一眼——怕吗?
谢安澜微抬下巴,眉目骄矜淡然,搭着顾明峥的手,脚下却走得极稳,一步一步如莲盛开。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
歌舞喧嚣不知何时停下,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谢安澜身上,满是好奇和探究。
谢安澜淡淡扫了一眼,没看到谢如渊。
太后忽然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表情处于一种“知道你们能玩,但能不能别拿这么重要的事来玩”的惊怒状态。
“昭儿,你身边的人……”
“母后为朕选的人极好,”顾明峥打断她,含笑道:“朕很喜欢。”
太后深吸一口气,简直被气得不轻。
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又怎能亲自揭自己儿子,揭皇室的短?
很好。
太后很久没这么憋气过了,忍了忍,顶着百官略显诧异的视线,太后重新挂起笑容,“喜欢就好。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两人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挥退身旁的贵女,拉过谢安澜的手,道:“昭儿,诸位大臣等着敬酒多时了,你先去吧。让他陪哀家说说话。”
顾明峥点点头,并不怕太后为难谢安澜,很放心地走开了。
留下太后跟谢安澜大眼瞪小眼。
“你,你真是胡闹!”太后面上神情不变,私下里却快气晕了,压低声音道:“聆秋呢?”
“聆秋姐有要事在身,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谢安澜从容道:“太后娘娘,祈灯大典危险重重,除了聆秋姐,其他女子都不合适,而我可以站在陛下身边保护他。”
太后闻言一怔。
这倒是实话。
她知道谢安澜自幼习武,武功比起孟聆秋来只高不低,而且他生得极好,身形高挑偏瘦,腿长腰细,扮起女装来毫无违和,甚至犹有胜之。毕竟大越不乏粗壮高大的女子,不会引人怀疑。
可……
“你扮成这样,就不觉得委屈吗?”太后本就不是强硬的人,叹了口气,声音终是柔和了下来。
谢安澜心中一暖,缓缓道:“太后娘娘,您一直最是温柔慈爱,哪怕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陛下在一起,您也只是劝阻,以选秀的方式来阻止,却不曾真正做过伤害我与陛下的事……在我心里,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所以我想告诉您,我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喜欢陛下,他待我极好,我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太后心肠都快被这番话融化了,她看着谢安澜长大,又对谢侯夫人的死感到愧疚,本就当谢安澜如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她怕是永远不会对谢安澜冷眼以对。
太后沉默着,又叹了声,拍了拍他的手,“纵然你这样哄着哀家,哀家还是不会赞同你们的事。不过今日之事……就算了,你小心些,别被人看出来了。”
谢安澜弯了弯眼眸,蹭了蹭太后,像是小孩子在撒娇,“谢谢您。”
太后这下更说不出什么了,点了点他的额头。
“你啊你,跟小时候一样狡猾的不得了。”
顾明峥跟诸位大臣寒暄完回来,就见他们相处得很好,太后先前的怒气都不知不觉中散去了,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舒心的笑意。
他略带惊讶地瞥了眼谢安澜。
谢安澜但笑不语。
真要论起哄人,其实顾明峥远不如谢安澜,区别只在于,谢安澜很少愿意这么去哄人。
天近黄昏,文武百官接连就位。
祈灯大典便开始了。
按照规矩,是礼乐奏响,文武百官先跪送帝王登上皇城,而后祈安人诵读贺词,手捧祈灯紧跟而上。
不过顾明峥刚刚踏上一节台阶,便转过了身来。
众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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