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如说侯赛因。”
赫卡特是幸运的。她有几十位先祖帮她控制成为神明之初庞杂混乱的精神世界,有塞勒涅这样的信徒来分担她越过人类界限之后的迷茫,要以人类的成长作为比喻的话,她从出生起就有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和前辈们的指引。
侯赛因就没有赫卡特这样的幸运。纳格兰帝国在神明方面可没有诺德王国几百年以来的研究与传承,他一开始是为了变得研究光明神术,误打误撞地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成为神明,之后的每一步都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去尝试的——后果是,他犯了太多错误。
其中一个就是,他已经失去了大半人性,却也没有光明神那样与生俱来的“神性”。
现在的侯赛因,已经疯狂到了拿整片大陆的命运做赌注,想要逼迫光明神向他出手。
“没有人教他要怎么去神国,他不知道主神的位置被我让给了赫卡特,但他应该能感觉到我力量的削弱。”光明神努力地挺直了脊背,“最有可能的是,他发现了我根本无法在不被大幅削弱的情况下来到人间,假如要对他进行制裁,就只能交给光明圣女和监督者。”
“而我们,毕竟受人间的规则束缚。只要侯赛因还是纳格兰帝国的皇帝,我和尤杜拉就对他束手无策。”菲碧说道,“他把所有的路全给堵死了,让本来就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光明神在被极度削弱的情况下去面对他……胜负很难说。”
“不难说。我输定了。不过现在,坐在大陆主神位置上的并不是我,而是赫卡特,所以这件事还有转机。比如,你们一直在苦恼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问题。”
被公认为是最棘手的那部分,其实是侯赛因纳格兰帝国皇帝的身份。她们有能力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接近侯赛因,然而如果要除掉侯赛因,就必须暴露在他面前,必须面对他的军队对他的保护。
即使都是神明,杀死一个皇帝和杀死一个普通人的难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如今赫卡特的手中还多出了一张底牌,她身为大陆主神,可以在接近侯赛因的一瞬间,强行将他拉入神国。其他人做不到打败侯赛因的皇都禁卫军,但在乱军之中自保和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何况除了赫卡特以外的四个人都会使用神术,在确认赫卡特把侯赛因给拽到了神国去之后,她们可以立刻用神术逃跑。
“赫卡特,你也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能再是简单地为了诺德王国或是为了塞勒涅,从你接过主神的位置起,你就对这片大陆负有责任。”光明神的声音听起来是小女孩,语调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历经的千年时光。
离开威尔顿圣教国境内之后,几个人假扮成了蓬莱商队,进入了纳格兰帝国的领土。
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侯赛因有没有取得突破,谁也不知道赫卡特能否战胜他,只有光明神在预言之镜里看过了推演:假如没有能改变预言推算的意外发生,结果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如果是两败俱伤,至少整件事就结束了。如果我输了,你就逃跑吧。”赫卡特盯着桌面上的纹路,“顾一诺肯定会帮忙的,你可以去蓬莱国……”
赫卡特直到这句话就只能是说说而已,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她输了,塞勒涅也不会抛下她的国家和人民逃跑,她会陪着这个刚刚从被侵略中解脱的国家直到最后一刻,她会和她的子民一起面对这灭顶之灾。
“我曾经逃过一次,那时候我在想,只要我活着,就有拯救诺德王国的希望。但是当我觉得绝望的时候,当我觉得我活着也于事无补的时候,我会选择光荣的死亡。”
赫卡特拉过塞勒涅的手,轻声笑了起来。
“在责任心这方面,我可能再活上几百年也追不上你。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偶尔自私一下呢?你终究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在赫卡特看来,塞勒涅人类身躯的脆弱每一秒都让她心惊胆战。
“你随时可能遇见人类会遭遇的意外,可能会被伤口、被疾病夺去生命,即使没有这些,几十年之后你还是会死去。”
“然后我就可以去神国陪你啦,那时候才叫什么都不用管了。要是有继承人就把诺德王国交给她,要是没有就学塔利斯搞一个议会……”
塞勒涅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赫卡特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一个人来到了对面的房间。
她们几个人里面,不用睡觉的不光是赫卡特,还有光明神。
光明神不用通过权杖也能使用神术,她把那根碍事的权杖给丢在了一边,正坐在窗前透过一面普通的镜子进行粗糙的推演。
“呃……”赫卡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光明神。”
“嗯?”
“神……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有啊。首要的是让自己活下去,其次就是依照神格去行事。比如说,我诞生于光明,从一开始我的神格教会我的就是照耀人间和给予希望,比如你从诞生起就背负着族人的期待,你需要去守护北地人。你可以在不违背神格的情况下做许多别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有麻烦主动找上门来,就像侯赛因这样的。”光明神放下了手中的镜子,回过头看着赫卡特,“他的神格是掠夺和破坏。放轻松,你的神格本来也没给你什么限制,看着点别让北地人都死光就行了。你不像我,一直待在人间也没问题,尽管去做你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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