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随意扫了一眼,因距离太远也瞧不清楚,只道:“这有什么,大哥二哥都下场陪客人了,师父也没个亲近人说话。”
张三丰年纪越大越不修边幅,哪怕是徒弟大婚,他也只着一身破烂道袍,不搭理客人,只拉着个小道童说个没完简直不是个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殷梨亭又戳戳他:“怎么五哥也在跟那小道童说话?”
我没瞧见五哥跟他说话,我就瞧见你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往那边看了。莫声谷酸道:“是,是那小道童费劲儿给你挡酒呢。”
殷梨亭一笑,把目光撇回来,作揖道:“谢过七弟了。”眼罢仍觉得蹊跷,草草陪过几桌,想绕到前面去瞧瞧那道童到底是哪个,却已经寻不到人了,便问起张三丰,“师父,刚刚不是有个童儿给您捧酒吗?”
张三丰笑道:“老六,你这是都乐傻了啊?我不喝酒,哪里用得到捧酒的童子?”
殷梨亭不禁露出一个笑模样,嘿嘿了好一阵才道:“都是师父成全。”
“你那……肯改过自新,老道便没二话。”张三丰正色道,“我非腐儒之流,你五嫂也曾犯下累累血案,你瞧她自嫁了翠山后如何行事?可见正邪一道,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日月教皆可弃恶从善,也是好事一桩,为善于武林了。”
殷梨亭郑重应了,低着头瞧见自己踩得大红靴子,对着上面丑兮兮的图案,心头一甜,傻笑半天,抬起头来见张三丰面上有嘲笑之意,面上一红,连忙道:“师父,怎么没瞧见五哥?”好像跟那小道童一块不见了。
张三丰笑道:“哟,眼看着就入洞房了,还来关心这个?”
殷梨亭脸更红,不敢多说,匆匆掩面而走。
第二日他睁眼时都过了巳时三刻了,殷梨亭有记忆以来,从来没睡到过这个点,羞得不行,看旁边的董姑娘,比他还羞,缩被窝里不理他。
殷梨亭愣了一下,屁股就被捏了一把,董姑娘细声细气道:“蠢货,我穿着女装呢。”
是哦,女装就是美娇娘,上次完事后翘着二郎腿跟他说话是因为穿得男装。殷梨亭想明白了,只是两个人都羞也不成,总得有个人打开话匣子,他便试探得聊起昨天的事儿。
董姑娘对来了多少宾客收了多少礼一点也不在意,倒是他提到那个神出鬼没的小道童时,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半个,掩着口鼻道:“我猜那个就是张无惮。”
殷梨亭吃了一惊:“无惮不是有事儿走不开吗?”旋即就明白了,不来的是皇帝,来的是他侄子,于是就笑了。
“你这几天,除了笑就是笑,眼睛都笑小了两圈——不过还是很俊就是了。”董姑娘其实也在笑,就是不想让他瞧出来,才拿被子遮住的,“别声张,他可能还要在武当山住几天,肯定能见到。”
殷梨亭点点头,他这辈子是没法传宗接代了,拿三个侄子权当儿子看待了,正待发散一下满腔慈爱之情,小腿就被人勾住了。
他耳朵根都通红了,瑟缩道:“这大白天的……”鬼祟着下床先将房门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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