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说得这样。好在我们早就知道他的诨名,才没有被他这副样子骗了。”
“我听说他们荣府的男儿长得都好,你瞧他儿子叫什么贾琏的就知道了,fēng_liú俊俏,比起风雅馆的男人都差不得几分。”甲成荫道。
梁乐云:“你快闭嘴,休要再胡说了,拿什么比不好,竟用那种人物。都小心管好嘴巴,说这样要命的话出来,回头真被御史大人知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上梁不正下梁歪,成荫话糙理不糙。”方芹评理道。
甲成荫被梁乐云的话唬的一跳,心里终究有些担心,遂叫大家发毒誓都管好嘴。
“今儿个可说清楚,屋子里就咱们这四名监察御史,谁要是敢把话乱传出去,不得好死,子子孙孙都是!”
梁乐云瞟他一眼,骂他无聊。
甲成荫不干,偏偏要逼着梁乐云发毒誓。梁乐云无奈,举着手说了。
葛青来个谁都附和的主儿,性子在三人之中最温和,这会儿只看这俩人的斗嘴傻笑。
方芹却十分自信道:“也用不着发誓,过不了多久,人就该不在了。”
其它三人听这话,一想到贾赦会死,还是觉得忌讳不好说。讪讪敷衍两句后,皆闭嘴无言了。相顾沉默片刻,都托辞有活儿,各自忙去。
……
贾赦之所以离开御史台,则是因乌丞相的召唤。
御史大夫的主责是辅佐丞相处理朝政,这个‘辅佐’,跟多事监察成份,看看丞相以及各殿大学士处理政务时是否合理公正。当然这是一般的御史大夫的职责,贾赦主责其实不在这,而是皇帝秘密下达给他的监察任务。但这事儿只有皇帝和宋奚两人知道,乌丞相尚不知情。所以平时贾赦对乌丞相的召唤还是要尽职尽责地应付。
乌丞相年近六旬,精神矍铄,是三朝元老了,为人不坏,但深谙中庸之道,他处理事情手腕温和却很有效果,遂为朝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辈。便是连宋奚见了他,也总要客气地行礼,以表敬重。
今天乌丞相特意把贾赦叫了过来,把近两日处理的政务拿来给贾赦瞧,便笑和他闲聊起外头的流言来。
“没什么大不了,倒叫丞相大人担心了。”
对那些疯传的流言,特别是抹黑他的那部分,贾赦最不以为意,故也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多说多错,更何况乌丞相是个老谋深算之辈。宋奚特意提醒过贾赦,乌丞相是个见微知著,察人异常准确的能人。所以每次贾赦和他接触,都要慎之又慎,寡言行事。
乌丞相见贾赦这会子还不紧不慢起来,十分不解,怨贾赦不着急,“这段日子我与你相处几次,虽不算深交,却知你人品并非如外头传言那般。曾参杀人,流言可畏。你若是无辜,该早些解释清楚才好。若被有心之人握住把柄,凭此参告上去,一人言可无视,两言也可不信,三人便就成虎了,五次六次,必会使人心生疑窦,倘若私视使目盲。你便真清白如纸,也会变成乌漆。”
贾赦没想到向来保持中立的乌丞相会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惊讶看他一眼,便行礼,请老丞相不必担心。
“倘若丞相所指的是方芹今天的参奏,那这件事不管有多少人奏报,在我的身上也不会发生。”贾赦肯定道。
乌丞相动了动眼珠子,惊讶的看着贾赦:“你因何这样说,莫非这件事本身就是圣人知道你……”
后面的话乌丞相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洞察到了真相。贾赦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奉帝命执行,所以皇帝深知事情真相,不会听信谗言误会贾赦。
乌丞相转即他便笑起来,摸了摸胡子,拍拍贾赦的肩膀。识趣儿的也不多问,只道:“后生可畏,好好干,我见你必定前途无量。”
贾赦谢过。
乌丞相哈哈笑起来,便挥手示意贾赦可以离去,嘴里顺口嘟囔着:“瞧我这脑袋,你跟着宋奚走,自然是会前途无量的,倒是我老糊涂了,多余担心。”
贾赦正往外迈的腿微微顿了一下,才痛快走出去。
原来乌丞相夸他前途无量,是因为觉得他跟着宋奚走才有出息。
谁说的,什么乌丞相慧眼如炬,瞎说!
贾赦回了御史台,听说宋奚派人叫了他两趟,贾赦想起乌丞相那话来,打发那人回去,便依旧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书。
到放值时,贾赦感到有不少目光偷偷注视着自己,却从容如故离去。
御史们见贾赦好好地去了,便纷纷看向方芹。
方芹咳嗽了下,道:“至今没消息也没什么稀奇,他乃一品大员,处理起来自然要十分慎重。”
大家也觉得在理,一边羡慕贾赦可以早退,一边想着怎么熬剩下的半个时辰。
王羊这时带了十个小吏进来,人人都抱着几乎和头平齐的案卷。
王羊把自己手捧着空白册子放在了方芹桌上,扯了扯衣襟,
方芹惊讶的看着桌上堆得高高地档案,转而瞪向王羊,“这什么意思?”
“御史大人说历年案卷杂乱,要大家按这上面的分类重新整理誊抄归档,且按照年份依次记在这些空白的书册上。我刚搬来的这些是需要方御史和另外三位监察御史大人整理的。”
王羊说罢,便挥一挥衣袖,笑着和四位御史告别,他到了放值的时候了,可以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哦,对了,大人说后天上午就要。”
四人震惊之余,又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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