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简远几乎是有点指责跟恼怒的对视过来了,他们俩虽然不常见面,但是简远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头一回,叫顾云开几乎有点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他绷紧了嘴角,可仍然放柔了态度,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成熟的人,可是我幼稚的很,难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吗?还是你以为你的朋友不会为你被诽谤而伤心难过吗?又或者说,你觉得我没资格为你生气?”
简远越说越愤怒,于是把一片青菜咬在牙齿之中啃磨,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喉咙口像是倏然塞满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顾云开一句调笑顽皮的话也讲不出来了,他忽然觉得心底好像破了个漏风的大洞,又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了上去,说不出是喜怒哀乐,只好眨了眨眼,把咖啡灌进了嘴里,沉默漫长的好像他们两个人刚刚没有进行过任何对话。
简远丧气似的夹起了菜,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儿难过了,顾云开于是清咳了一声,回答道:“好吧好吧,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呢?”他这句话说出来就已完全是哄孩子的态度了,简远默默停下了举动,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忧伤的眼神回望了过来,让顾云开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顾云开甚至下意识想说一句对不起,他在反应过来之前也的确脱口而出了。
“抱歉。”
顾云开几乎有点语无伦次了,他动了动筷子,有几根手指压在桌子上微微抽搐了下,慌忙的把手撤下了桌子按住,他又出声道:“我不该那样说。”
一直以来,他还没有跟任何人建立起这种亲密的关系,像是这种能分享痛苦的,又或者是对方也同样感觉到自己痛苦的心情。每个人大概在同情之余就不会再给予很多了,没有人像简远这样。
“没关系。”简远沉默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
顾云开对自己几乎都要绝望了,明明很多事他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偏偏就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更深一层的他从未碰触过。再这么下去,大概也别想着追简远了,立马出局,搞不好连这份友情都可以直接gaver了。
“过来一点。”
简远忽然把那些杯子碟子挤在了一起,然后倾过身凑过了脸来,两个人选得是玻璃隔墙的地方,卡座设置的很高,足以阻绝来自后方的视线,而服务员在远处活动着,放眼望去也没有什么别的人,顾云开有点不太明白他要做些什么,谨慎的审视了一番左右之后才把头轻轻凑了过去。
而简远的手掌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顾云开的脸上,他微微垂着眼睛,深邃的双眸里闪动着光芒,两个人的额头紧紧相贴着,简远浑身上下都是暖和的,显得温度稍低些的顾云开有些冰冷。
他的另一只手很快就捧了上来,轻柔的说道:“我很难过。”
顾云开沉默了片刻,紧紧闭上了眼睛,伸手抚上了简远的手背,也低声回应道:“我知道,没关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家庭餐厅的光照惯来是暖色调的,通常情况下都是橘色的,顾云开就在这种静谧又温暖的灯光下,在狭窄的暗影里轻轻颤抖了下,仿佛突兀坠入了另一个完全寂静的空间。
大概是地板塌陷了,顾云开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在极速坠落,心跳快得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世界仿佛都在晕头转向,然后轰然倒地。
简远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很少这么近的打量着顾云开,对方的睫毛微微有些起伏,抖动的并不明显,像是瞬间精疲力竭了般,全然的放松了下来,毫无保留的流露出了脆弱跟疲惫的神情。
这还是简远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冷静又强大的男人示弱,他本以为对方会一直这么无懈可击下去,那通电话太过平淡,让他足够感觉到不对,却没有眼前这样现实的感觉。
这个亲密动作大概维持了几分钟,或者是几十秒,可对顾云开来讲却漫长的有些过头了,直到他们默契的各自分开,然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举动。
解决尴尬的最佳办法就是吃饭,顾云开跟简远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更多的话,倒是简远提起了几个音乐会时的小趣事,引得两个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就把满桌的食物解决掉了大半。顾云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能吃这么多,不过简远说得的确不错,这些料理的确都非常不错。
快结束的时候他暗搓搓的给顾见月发了个消息:圣格伦索的食物超好吃。
顾见月立马给他回了一句,快得像是蹲点在手机面前似的:吃了顿好料?qaq我可是还在加班,啃着我干巴巴而且图片仅供参考的汉堡,对了有两个不错的剧本,等你回来
之后顾云开跟简远去结了账,这时已经快要逼近夜半了,街上几乎看不见几个行人了,只有酒吧的霓虹灯还要闪烁着光彩。两个人都吃了不少,肚子难免圆鼓起来,好在穿在外衣之后就看不怎么出来了,否则大街上出现两个啤酒肚的年轻帅哥听起来就挺丢脸的,顾云开逛了好一会儿才故作若无其事般的开口道:“我多多少少觉得有点被背叛了。”
其实有时候顾云开也觉得很迷,他最近一段时间每次遇见简远似乎都是在低潮期——即便这次是被简远带进低潮期的,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想要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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