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下口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喉咙:“属下又问了负责卷宗的人,得到的结果也五百三十二个。然而待属下看了那卷宗的登基人数,却发现三十二的二字,显然有人修改过。”
结果已经是相当清楚了,独孤柳分明是参加了此次的会试,依着他的才华,不可能名落孙山,但事实就是,他不仅名落孙山,连其余落榜的人里,也没了他的卷宗。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毁了独孤柳的卷宗,诚心不让他进入朝堂。可独孤柳的仇人已经消失了,谁这么恨他,又是谁有这个能力。
管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可又不敢说,像是猫爪一样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燕于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又看了几眼头名的卷宗,然后说:“直说吧,你心里想谁呢?”
“属下不敢说。”
“本王瞧你就没有不敢说,不敢想的。”
管家再一次咽了口唾沫,喉结紧张地上下耸动,他压低了声音,吐出四个字来:“当今圣上。”
第42章
燕于歌表情一下子没绷住,他实在是很想知道管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为何猜测是当今圣上?”
“属下觉得,陛下对二十一号十分在意,但若是二十一号进入朝堂,获得功名,陛下和二十一号之间,便会生了间隙……”
当初摄政王对二十一号多加关注,管家便认认真真地把独孤家给刨了干净,就差没有刨出来人家的八辈子祖宗了。
当然了,他调查出来的具体情况和一开始的也没有多大区别,主要还是加深了对独孤柳的了解。
通过他对皇帝和独孤柳的了解,事情八成是这样的,皇帝看上了独孤柳,但他们感情的升温,便是因为独孤柳不是朝堂之人,没有被朝堂这个大染缸染得五彩斑斓,面白心黑。
小皇帝亲近独孤柳,是因为这个青年身上那种脱离于世俗的干净,若是独孤柳赢取功名,成了那满朝文武中的一员,这份干净肯定会消失殆尽,也就没有了吸引小皇帝的本钱。
帝王嘛,总归是自私的,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上位者,为了保留美好的东西,不择手段都是常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皇帝是隐瞒了真实身份和独孤一家相处的,如果独孤柳进入了殿试,等到金銮殿上抬头一看,不就立马暴露了小皇帝的身份了么。
两个人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小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独孤柳的真实水平。邓论已经流放,依着独孤柳的真才实学,即便不是会元,金榜题名肯定没有问题。
为了让这段感情能够继续维持先前的美好,小皇帝自然只能辣手摧花,等会考结束,便差人动手销毁考生独孤柳的卷宗。这样一来,明明五百三十三个考生,最后却只剩五百三十二个,就能说的通了。
而小皇帝一放榜就去见了独孤柳,也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独孤柳注定榜上无名,趁着心上人脆弱无比的时候,他好多加安慰,乘虚而入,巩固两个人的感情。
这些猜测,都被管家说了出来,他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很有一套逻辑,燕于歌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管家说完了之后,燕于歌看了管家好一会,把管家看得心里发毛浑身冒冷汗,才说了句:“金屋啊,本王觉得,你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没错,摄政王口中的金屋便是管家的名,配上他的姓,就是一个非常富有文化气息的大名——“书中自有黄金屋中”的“黄金屋”。
管家反应过来,甚是谦虚道:“王爷谬赞。”
“啊啾!啊……啾!”此时此刻,在京郊小房子里的燕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独孤柳甚是关切地问:“小秦,没事吧。”
问出口之后,他才觉得不对:“陛下恕罪,臣逾距了。”
“没事,我恕你无罪。本来就是孤要你这么喊的,你想这么喊,以后还可以这么喊,只是在人前注意点就行。”他揉了几下鼻尖发红的鼻子,“许是先前来的路上吹了些许冷风。”
放榜的前几日,都是刮大风下大雨的,京都地处燕国北方,不下雨只是干冷,一下雨阴寒刺骨,确实很容易让人受不住。
独孤柳把自个怀里的手炉也塞到皇帝陛下怀中:“无论如何,陛下身子骨要紧。”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当今皇室本就子嗣单薄,燕秦还是因为是皇室仅剩的唯一血脉,才坐上皇位。他想着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十岁出头的孩子,壮实些都和陛下差不多高了,燕秦身子骨这么弱,他不得不替他担心。
小皇帝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手炉,先前他就有一个,加上独孤柳给的,现在有两个了。其实他也不怎么冷,刚刚就是突然很想打喷嚏,不过好歹对方一片心意,他也没有拒绝,就这么接着揣着了。
这会时辰也不算早了,按照他们先前商量出来的注意,就是多找到一些证据,独孤柳默写的那一份算是证据之一,宫里那份会试头名的卷宗也是证据之一。顺着这些证据,总能顺蔓摸瓜,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这个点,孤安排的人也该回来了。”燕秦好歹也是皇帝,摄政王这根大腿他是扭不过,其他人还是不能欺辱到他的头上的,拿着他的信物,取出一份卷宗应当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去的人未免也太久了些,燕秦坐久了有些腿麻,干脆起身出去,顺带活动一下腿脚。
他刚翻身下了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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