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了一下,又笑着拍了下欧阳建:“什么‘是这样’,什么‘未必未必’,你在这儿给我打什么哑谜呢?”
心头浮过连采玉私下里和城主之子萧烈相约的场景,欧阳建忽地大笑着揽过那人肩膀,神情放旷不羁:“哎呀,管他呢,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管他,我们喝酒去。听说今晚香海雪庭推出了新酿的千金酒,斟头杯酒的就是那里的第一美人婴雪,咱们也去看看如何?”
这是正是云城外最热闹的时候,人们纷纷从城里涌到这里来赏景放河灯,城外一片繁花似锦的场面,到处都是节日里喜庆的气氛,就连平时里羞涩的小情人们此时也都大大方方地挽着拥着,一对一对亲亲密密。
薛嘉被顾怀裕带着走到河边,只见顾怀裕把自己手里的灯笼递给长林,从薛嘉手上拿过他那盏灯笼递给了阿北,然后从长林手里拿过那个带了一路的黑布包袱,取出东西后把包袱丢给长林,对着长林阿北两人道:“你们自己去玩吧,不必跟着我们俩了。”
阿北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薛嘉,犹疑道:“可是......”
却被高高瘦瘦的长林拉了一把,对他窃笑道:“唉,有二少爷看着呢,你有不放心的?我们快走吧。”
两个小厮自去寻乐子走了后,顾怀裕捧着手上的东西,神采飞扬地对着薛嘉笑:“你看。”
顾怀裕手上是两盏做的扭扭歪歪的河灯,做的是莲花样子,样式却颇是难看,莲花瓣一点都不整齐,远远不比街上卖的那些,一看就是自家手做的。
薛嘉不给面子地“噗呲”笑出声来:“这是你做的?”
顾怀裕被他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恩。”
当年他陪着连采玉逛灯会,都是早早订好了城里沉宣坊最贵最精致的河灯,拿它来讨连采玉的欢心。偏偏这次带薛嘉出来,他不想这么做,想了想,还是自己亲手做了两盏河灯,虽说不成样子,他看着却很喜欢。
薛嘉拿起一盏河灯,心底涌上默默的温情。河灯虽丑,可是心诚。原本许愿最讲究一个心诚。从顾怀裕那里取过红字条,借过摆摊人的笔,薛嘉写上一行小字,挂在了自己的河灯上,把河灯从水里放了出去。
顾怀裕依样也写了一行字,把河灯放了出去。
放完灯顾怀裕回头笑着问薛嘉:“你写了什么愿望?”
薛嘉抿嘴笑笑:“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顾怀裕摸摸鼻头,有点遗憾:“那好吧,那就谁也不说。”
河上两盏河灯荡荡悠悠地飘去,流向了悠长的不可知的方向。一盏上写着“愿顾家大仇得报,愿嘉儿一世安好。”一盏上写着“愿顾怀裕岁岁平安,愿顾怀裕和薛嘉白头相守。”
第9章 偶遇
放完河灯,顾怀裕拉着薛嘉走在姻缘河边。
河岸一带到处都是卖东西的,俨然有着云城主街的热闹。顾怀裕拉着薛嘉,看他对什么多看几眼都要给他买下来。薛嘉对这种做法很是无奈,好在小摊小贩卖的东西大多也不值几个钱,顾怀裕要想花钱,这条临时摆成的会街都能给他买下来,薛嘉也就没说什么,由着顾怀裕掏腰包。
在薛嘉驻足一个卖玉的摊子时,看一块款式大方的白玉很是喜欢,看顾怀裕要买下来忙拦住了他,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银子买了下来,随后递给了顾怀裕:“诺,送给你。你今晚送了我很多小玩意,我送你这个作为回礼。”
虽然这块玉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种,也并不值多少。可薛嘉偏偏看着很喜欢。
顾怀裕接过玉的时候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角一瞥看见两个人影在人群里走过,心神大震,握了把薛嘉的手,撂下话忙追了过去:“嘉儿,你等等我。”
说完都顾不得看薛嘉一眼,急着朝那两个人追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等顾怀裕绕过重重人群追到姻缘河上因缘桥边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顾怀裕靠在桥边吐出口气,心下微微发沉。那两个身影,一个一身大红,一个一身雪白,很像是他印象里的两个人。
——当朝靖国公长子方麒佑和帝都几大世家之一肖家的嫡出公子肖容敛!
那桩几年后传遍虞国的男婚典范。
那时他已经跌落云端,成为了陶城乞丐。虽说乞丐在世人眼中身份低贱,可也是最容易传递消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
方麒佑和肖容敛在他和薛嘉成亲的几个月前成婚,据说成婚现场华贵无比,可比二百年前虞国开国皇帝虞启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曦华公主的成婚规模。到了七年后,他们顾家一败涂地,那时他在陶城却听说,方麒佑领兵成功抵抗了朔国北部蛮夷之族的骚扰,领兵逼迫朔国夷族后退千里,再也无力进犯虞国边境,保得虞国边境百姓的平安;而肖容敛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力顶方麒佑出战决策不动摇,使当朝虞承帝坚定了打击夷族的决心,最终取得了虞国大胜,肖容敛也以二十四岁这等年纪坐上了虞国右相之位,成为了虞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的右相。
这两个人正是当朝天子面前最得宠的臣子,他们说一句话顶得上别人十句!
就在方麒佑大胜的名声刚刚传遍虞国的时候,顾怀裕在陶城见到了他们。
那时顾怀裕在街上乞讨,看见街边的面摊上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织金锦做的窄袖锦衣,面容俊朗气度逼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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