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皮笑肉不笑,“樊庆华樊老大的名字,二十年前叫得很响。我还是知道的。”
樊云皱眉。樊庆华是樊云的舅舅,是易近山当年的大哥。樊云事后知道程峰和易家结了死仇,从前程峰追查易家贩毒制毒,被设计入局,出了车祸。结果程峰跛了条腿,却死了已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樊云没想到程峰也参与在这一次的调查里,或者只要目标是易家,他只管抓住救命稻草。而经侦的王队长在本市四面楚歌,不在乎程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晏君留的号码,接的人不是你。”樊云直截了当道。和程峰互相已有成见,樊云不觉得有必要继续谈下去。
程峰沉默了一阵,却说,“我很好奇晏君是怎么给你的?遗言?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樊云微微眯眼,“人失踪了五天,你们就不找了?凭什么说她死了?”
程峰夹着烟,逼视樊云。樊云瞟一眼程峰,刻意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烟和火机。
“从进门起,把我当犯人看。程队长,实话说,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感。上次江于流的事情,一个姑娘,就因为在姓易的手里拿工钱,你私设刑堂把她吊了一整夜。你这样做警察的,恃强凌弱,有什么公道可言?”
程峰把弄着手机,满不在意道,“‘姑娘’?你好像觉得应该被特殊对待?”
“我怀疑你在对付易家的时候,有没有起码的是非观念。”
程峰弹了弹烟灰,“你怎么看我无所谓。不过是你电话里说希望谈一谈。王队叫我来和你谈,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门也没锁,你随时可以走。”
樊云确实想就这么摔门出去。
易近山头七前一天,樊云看到晏君送来的屏风下沿,插着家具店的名片。名片上手写了号码。樊云打过去,电话里王宇的声音平和儒雅。
从她鬼使神差拨出那个号码,王宇心领神会地问她,到最终下定决心来。每一步莫不是充满变数。
晏君最后关头为什么送屏风给她?是她劝晏君迷途知返,引得晏君反劝她回头么?晏君送这架屏风时,知道已经暴露,即将遭到杀身之祸么?如果没有,她不必冒险留王宇的私号。但如果她已经感受到,为什么不逃?
樊云觉得自己走到这里,是冥冥之中,受晏君的魂魄牵动。甚而,晏君是不是以身殉道?
如果她就这么放弃了,还有什么办法向晏君赎罪?
“晏君把号码给我,王队长不会不知情。冒着晏君的生命危险,我不相信他叫你来,为了三言两语把我打发走。”
程峰打量樊云。樊云一身黑衣,人看着却轻极了,像落在地面上,没有半点分量。但程峰觉得她骨子里有一股韧劲,冷漠,冷静,难以撼动。
“你来找王队,易家会不知道?听说豆腐宴上,被你父亲的老朋友逼着灌酒。怎么,在易家站不稳,急着出来打探消息?”
樊云冷笑,“要我出面打探?未免太看轻易家。十几年,活到一把年纪,硬是抓不到把柄。竟然还这么轻敌?”
“要当线人,你总有个理由吧?大义灭亲?别说有这么高尚。
“家产分不匀,反目成仇?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挂着总经理的职位,还有什么不满意?”
樊云眯眼,知道程峰刻意激她,一时沉默。
“别是警匪片看多了吧?”程峰嘲讽道,“我还怀疑你做线人,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回来才几个月,易家怎么运转,你了解吗?什么活动都隔着你,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的确没有。有就来不及了。”樊云将积攒的烟灰在烟灰缸边拨掉,“既然执意要问,明说给你。我到现在这么多年清清白白,不想被易家拖下水。”
樊云眼中忽地闪现锋锐的光芒,眼边的疤痕这一刻清晰可见,有凶戾之色。程峰不自觉变换坐姿,感觉到枪就在腰间。但樊云的神色闪瞬即淡下去。
从警多年的直觉猛地涌上来,之前只觉得晏君的死和易家脱不了干系,这一刻程峰开始怀疑樊云有备而来,是已经一只脚踏在黑的那条道上。
门轻轻推开,灯光把来人的浅色衬衣照成淡黄色。
“你好,我就是和你通话的王宇。”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江于流原本隔开几辆车跟着,但眼前沃尔沃已经超速,似乎发觉,猛地变道转向。江于流跟着从左边道硬切到右道转弯,紧咬着前车。
雨已经停了,路面却全是湿的,江于流感觉轮胎打滑。眼前沃尔沃更一副莽撞的狼狈模样。
沃尔沃转入单行线逆行。迎面驶过的车打远光,闪得江于流晃眼。稍不留神,沃尔沃忽然急停。江于流跟着刹车,差一点撞上去。
唐予歆不管不顾地打开车门,错车几乎就蹭着她车门。江于流愣了一刻,遂下车迎上去。唐予歆也不知为什么,极度愤怒,脸色似乎都是红的。
短短几日不见,唐予歆忽然消瘦下去,钴蓝色连衣裙悬吊在肩膀上,长发一绺绺散乱地披着。满眼通红,没有半点从前的灵气。
“谁叫你跟踪我?!”唐予歆指着江于流,怒吼着,似乎要盖过错车的鸣笛。
江于流不恼,笑着问,“你怎么了?喝酒了”
“你他妈怎么甩都甩不掉。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是你?!”
唐予歆扬手要打,被江于流架开。
“你冷静点。中山路看到你,想打个招呼。开那么快,到底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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