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也好,决斗也罢。或许她早已身为赌徒。全不自知。
☆、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火光亮起。映出女人已不再丰满的轮廓。碾碎的晶粉融化,像漂浮的黏浊石油。烟雾腾起。
女人挂住李丁的脖子,探头过去。抖动的火光里,一室零碎映得半明半暗。李丁挡开女人,贪婪抽气,身躯蓦然一震。
……
满地狼藉。空气里充斥着淫靡的腥气。
尚在迷梦里。光猛地蛰眼。李丁翻了个身。
“醒醒吧。”
“吵什么?滚蛋!”
李丁没来得及吐出第三句。刺骨的寒冷兜头砸下,一整盆冰水。
李丁放声嘶喊。弹起来。睁开眼。吼声像坠落悬崖。吞没无息。
一米五的窄床,围站着两男两女。黑漆漆的枪口顶在眼前。
一小块冰跳起来,落在女人袒露的小腹。女人惊叫起来。但没有人注意她。瑟瑟地摸着薄被挡在胸口。抽走李丁身上最后一抹披盖
门外立着凶神恶煞的人影。女人回头看了看屋子中壮硕的□□。两相权衡,终于缩手缩脚地贴着墙边溜出去。
“别来无恙。”樊云鬼一样浑身黑装,静立着。
“易……易小姐……”。李丁嘴唇都青了,冻得打颤。
“别急。我知道你有话交代。已经隔了这么多天,不差一时半刻。”樊云走到门口,又回头,“先帮他清醒一下。别打脸。”
老旧的小旅馆。光照中破败的房间,剥落的墙纸清晰可见。新收拾出床铺桌椅。樊云不屑坐下。
隔音奇差。隔壁间闷声锤击和杀猪一样的嘶吼,不断敲击耳膜。
邱永福早掐了烟,大敞着窗户通风。手里闲着,抠着桌子角开裂的一层木漆。目光在狭窄阴暗的地面逡巡。余光里,樊云扶着肩膀,面墙站着,好似超脱物外。
“晚上真不要我去?这小子看着可不大安分。”
樊云不动声色。
江于流接口道,“约在八点,抛去车程还有四个多小时。这里不是他最安心的窝?隔壁躺着的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吴振明留的老底儿了。在这儿折了威风。让他心服口服。”
“那是。那是。邱赫办事还是靠谱的。”邱永福道。
短短两个月前,刀子抛在她面前,樊云还不肯接。现在却换作另一副面孔。面对的是什么,就算邱永福避而不提,她自己应当很清楚明白,却好像已经满不在乎。不必说溅一身,就算是血海也执意要跳进去。
到底是境遇可怕,还是人本身,太可怕?
百无聊赖地候着。
樊云才开口,“确定了?不是警方的人?”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叫人查了个底掉,就差把他家祖坟刨出来。”
樊云点头。和缓道,“晚上你去也没用,不如速战速决。我露过面了。冉英云的意思很清楚,他只跟一个人谈。”
邱永福赧然道,“耗了这么久,不知道他居然还跟吴振明牵扯不清,合着耍我们。这件事是我没办好。”
樊云含混道,“不全是你的问题。”
再无多言。
天色已经黑透。樊云的车子跟着李丁那辆。迫近酒店。路灯不断扫过,映得樊云的脸色阴晴不定。
樊云从包里摸出个塑料盒子。
“会打针么?”
江于流一怔,车子在门口稍停,保安指着,江于流把车停稳。
“这什么玩意?”
“你不是能掐会算?”
樊云打开盒盖。
江于流接手插上针管,开了瓶子。樊云侧过身,把手臂递到江于流眼前。
江于流解开樊云的袖扣,掖好袖管。忽然停下来。
“纳洛酮?这算什么意思?”
“……有备无患。”
“我们和姓顾的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正紧张的时候,顾犀忽然跳出来,说这么几句。你不是把她的话都当真吧?”
“都是实话。没理由不信。”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该来一针?”
“一人份。多了没有。”
樊云的语气让江于流火气腾地蹿起,“你当时到底怎么说的?跟我说要是沾一下立马走人,绝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不能不知道厉害吧?”
“记得就好。……邱永福都挡不下来,你去又能怎么样?”
“我去没用,你也犯不着自己上吧?!这种药顶个屁!谁知道一会儿拿什么给你?传得是解毒剂,能包治百病?”
“……快点吧,别废话。”
“李丁什么样你看到了,也就吸了个把月吧。你以为沾了还戒得掉?当是神仙?”
“看到什么?倒是第一次见tuō_guāng的男人。”樊云似漫不经心,却终于正色道,“注意你讲话的语气。”
江于流一时气结。
樊云懒得再多言语。开始解左腕的扣子。江于流定定地看着她垂着臂,青白的皮肤露出来。
“你!……”江于流猛拽过樊云,深深吸气,终于恢复表面平静。
橡胶绳扎牢樊云上臂。江于流动作麻利,针管微微推出一线液滴,拍出血管。
“挺专业。”
“在家给我姐打。”江于流深吸了一口气,扎进去。“她越来越差。可能就是到了时候。现在还只是发烧,再等两三个月不知道什么样。我不会跟你很久了。我要带她回去。”
江于流用棉签按着,退针。
完全没有看出征兆。樊云愣了一刻,“也好。”
樊云这样的反应,江于流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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