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借花献佛。”晏君打趣道。
晏君的手指纤长,吐烟时微微侧脸,高而窄的鼻梁颧骨,目光炯炯。
早听员晗自夸,她们这个行业都是人精。晏君的履历樊云看过,大二就过手八位数的交易,想来的确有点背景。人说是金子都会发光,只是不知道金子做的人,视钱财如何。
晏君忽然与樊云对视,樊云缓缓移开视线。
被樊云观察的同时,晏君也在观察樊云。晏君先前在办公室已听说樊云列席会议。
关于易家二小姐的来路,真是众说纷纭,各路消息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打公司成立起从没人亲眼见过这位易小姐。相比易非笑脸与黑脸的闪瞬切换形成高压的威严,樊云未免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切感。
樊云从上到下的妆容都似换了另一个人,从前冷淡的气质而今更显出几分高不可攀。西服垫肩修饰了原本削弱的身形,刘海梳成中分长发盘在脑后故作老成。垂手时衬衣长出西装一厘米,曲臂时则刚好露出镶钻的女士机械表表盘,是量身打造的精致干练。
但樊云脸上的妆显得苍白,比之前同去机场时更有过之。
“你父亲好吗?”
“还好。”樊云道。
晏君挑逗一样吹出一口烟。忽然问,“你还回去么?”
“嗯?……”樊云轻笑,眼睛却不见笑意,“不知道。工作还没有辞。请假了。三个月。”
“呀,这么久?事业单位?有编制?”
“私企。小公司。”樊云停了一瞬,“领导人好,我研究生的时候就跟着,带我跳槽。网开一面吧,给我请了无薪假。”
“那挺不容易。”
樊云似笑非笑,趴在栏杆上。回到s市这么久,也只有晏君这样说。对于其他所有人,她独在异乡的努力仿若微末,不值一提。樊云无法向别人解释,本本分分坐办公室就是她的终生理想。她几乎已经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但遗憾那样的生活里易非缺席。
而今想起,却要感到一切恍如隔世。
晏君轻松道,“晚上有安排么?请你吃个饭。”
“为什么?”
“周五晚上的活动,还非得为什么吗?”晏君轻笑,“我团队组建好了,感谢你介绍。”
“哦。周五了?”樊云想这才一个月已经没有了星期的概念。“有工作的人请没工作的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晏君要说什么,却停下来,指樊云身后。
小潘是跑过来的,看了晏君一眼,晏君知趣地退开。潘泽在樊云身旁轻声说,“医院来电话说易先生忽然呕血,可能是复发,已经送急诊。易总还有会,叫你先去。”
樊云皱眉,回头望晏君,“不好意思……晚上不太方便,改天吧。”
天色已暗。樊云蜷在副驾驶后的后排座位角落。在医院出了一身汗,好像虚脱了。
急诊室外等到傍晚,总算转危为安。易近山上了麻醉,说大约第二天白天苏醒。樊云想守着,被提前结束会议赶来的易非劝回去。这么一遭,先前办公室的不快被淹没了。
易非看得出樊云的忧虑。实际生老病死的事情由不得人,她既不是医生又不是神仙,与其怀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倒不如及早接受。
“不用这么紧张。爸没什么事。……你这样别人压力也很大。”
樊云听出的不全是安慰,瞟易非一眼。
黯淡的光线里,樊云鬓角的发丝掖到耳后,因汗湿结成一绺。
易非拉过樊云放在身侧的左手,微曲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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