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衣捂着头捡起手机,“快,快!钻棋盘街了!就这片!”
挨个路口地搜下去。斜向的小道岔口增多。银灰的小轿车并不起眼,一晃几辆过去,瞧清楚了,都不是。手机听筒里传来骂人的声响,没开免提,小胡子都听得到。花衬衣扣上安全带,像被踹了的狗,无声地龇牙咧嘴。
兜了十来分钟,眼前一闪,斜刺里沃尔沃猛地冲过路口,就在车鼻子前擦过。一晃眼只远远望到后车牌。沃尔沃见红灯即转,兜了大半个圈子,手机对面的人也惊呼看到了。四辆车没等形成包围,沃尔沃已经迅速甩开距离。路上行车越来越多,渐渐粘滞。沃尔沃变道钻车,始终隔开三四辆车的距离。逐渐远离市区,上环城高速。
一上高速,速度迅速飙升,两旁隔离桩飞速撞来,又倏忽退到背后。车流鸣笛避让,江于流一马当先,四辆车穷追不舍。
花衬衣听着手机,张牙舞爪地大声重复,“什么?奖金翻一番?!受伤也无所谓?撞它!”
小胡子被花衬衣一阵猛拍在肩膀上,油门陡然踩到底,花衬衣被甩进座位里。车子在风中震起来,发出嗡嗡声响。眼看着接近了,沃尔沃忽地向前一窜,又隔开距离。
过了七个出口,绕过大半个城,沃尔沃稍稍减速,钉子一样扎入匝道。小胡子这一次全神贯注地跟着。沿匝道过弯,车子几乎飘起来,尾部蹭在隔离带上发出金属滑割的剧烈声响。直道上再次加速,越追越近,几乎咬住车尾。
沃尔沃变道一闪,斜后方看过去,副驾驶赫然空着。
“诶?!人呢?就一个人!”花衬衣尖叫起来。
从棋盘街江于流驾车鬼魅一样冒出,一直没有机会追近,又隔着后挡风玻璃一层太阳膜,留意不到,一个大活人就从眼前消失。
手机里很快传来语声,拦住这个也行,钱照付。
江于流感觉到后车车速稍稍放缓,马上踩死油门,逼得小胡子专心跟上来。四辆车这样没命地追着,江于流感到背后渗出一层汗,掌心也是湿的。
盯着对面的车流,瞅准隔离带的间隙,猛打方向,降档刹车。车子陡然一震,斜撞在铁栏上,隔离带的铁栏像纸糊的,一瞬间扯弯一截。安全带勒在胸口,江于流气都没有喘过来,眼见着紧跟的一辆撞上来,急挂挡。起步的一瞬车尾被猛地撞击。车子偏转,趁势向相反车道窜去。
江于流松了口,一阵咳嗽,震得胸骨剧痛。手腕支在方向盘上,也钻心地痛。顾不上许多,飞速奔逃。
后视镜里几辆车已被远远甩开。
宾馆斜对面的巷子。一辆贴着遮光膜的黑色小轿车。后座半躺着的人盯着宾馆门口的动静。两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动静。时间尚早,没有人再入住。一对年轻男女匆匆出来,仅此而已。
眼前一辆白色卡宴滑过,停在宾馆门口。
易非从后座跳下来,冲进宾馆。前台空无一人,易非不顾形象地绕过柜台拍门。
一个小个子姑娘揉着眼睛打开门,看到易非一身衬衣西裤,愣了一刻,潘泽马上晃出□□,“找人。见没见过这个女人?”
女孩从易非手里接过照片。易非早已心急如焚,但女孩又惊又慌,易非极力克制着,等女孩辨认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女孩刚刚翻出钥匙,易非抢过来,马上转身上楼。
走道又陡又窄,弥漫着霉湿和久久不散的烟味。易非辨认门牌,慌忙地开锁,拧开门。
黯淡的光线里,巴掌大的房间一眼看到底。床铺展着,几乎没有动过。窗户洞开着,吹动纱帘。纱帘拂过窄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挤满烟头。易非扭身推开洗手间。狭长的空间里并无一人。摸着开关,灯光一闪,赫然看到洗手池边端放着一把折叠刀。
易非颤抖着把刀缓缓抽开。卡槽里沾着血迹。
齐磊接到手下的电话。说易非上去十几分钟了,一直没动静。
手下一路跟着,说樊云从乐豪出来,失魂落魄,人看上去很反常。一直跟到这家宾馆。住这么寒碜的地方,齐磊已经觉得奇怪。樊云上去就没有下来。而后易非急急追问樊云的消息。顾犀放人的时候,樊云几乎死在抢救室,又染了毒瘾,闹到满城皆知。这么一个人,几乎就是废人,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况且眼前有更要紧的危机等着解决。
齐磊说不出自己叫人跟着是什么意思。打了一通宵牌,明知道人家陪着玩故意输钱给他,火气照样越积越多。
就是苟延残喘着,差这么一口气,叫齐磊如鲠在喉。
齐磊期待易非过去,马上叫救护车。更期待没等到救护车,天把人收走。但看起来,两样都没有发生。
正狂躁,另一个电话过来。说唐予歆跑了。
唐予歆出了地铁口,半走半跑,穿过机场大厅,自动取票。排队安检的人不多。柜台面前,心口剧烈地震着,唐予歆强自镇定地掏出假护照。女警抬眼扫了唐予歆几眼,唐予歆瞟了一眼摄像头。啪啪两声,盖章放行。
沿着指示牌一路向登机口去。还有半小时登机。灯光照在地毯上。巨幅玻璃外一架架飞机整齐停靠。太阳已升到半空,浅蓝的天空下,水泥跑道空旷明亮。唐予歆攥着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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