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而至。那个人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意外,仿佛上天刻意恩赐的惊喜。冬李的朔风将他的衣摆掀得如同战场上的幡旗,整个人不知从何而出,仿若天神降世般优雅,又如同飞鸿般惊艳。他手中剑鞘折出的寒光像银月亮一样,盈盈地照亮了韩信的双眼。
那人立于冰上,朝他一笑:“韩将军,我又来了。”说着,举起手里的酒葫芦晃了一晃,“找你讨酒喝,你不会嫌我烦吧?”
韩信近乎是狂喜了:
不烦,一点都不烦。
他蓦然笑了,一双眼里尽是温柔,说:“太白,好久不见。”
李白一歪脑袋:“好久?我们明明昨天才见过。”
刚说完这话,李白脸色就变了。他后知后觉,才发现天气变了,自己脚下踩着的,赫然是冻结到底的湖冰。“那个……韩兄啊,”李白握紧了手里的剑,心中忐忑不安,“现在是几月?”
韩信搜索了一下原身体的记忆,回答说:“正月。”
李白听闻,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霎时悲哀浓到化不开。好久,他才说:“……是吗。”
原来已经相隔三四个月了。明明上次见面还是秋风飒爽。
已经……无法准确地控制时间的穿梭了,是吗?李白紧咬住牙,想极力克制住自己痛苦的情绪。
然而,韩信清楚地看见,李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想,可能是太冷了。于是韩信也走到池塘的冰面上,解下自己的外氅披到李白的肩膀上,裹了一裹,轻声责备:“你怎么还穿着这么薄的衣物。”
李白别过头,眼神有些凄楚。他慢慢推开韩信的手,说:“你……别问。”
韩信也就不问了。
大雪纷纷落下,落得好像天上有巨大的梨树在摇曳纷纷。李白墨色的眉睫很快如披寒霜。韩信看见他的眼睛,一时痴了。两人呼吸间的气体在寒冷的空气中化成白色的缥缈,默然在半空交织在一起,又默然消失于无形。
半晌,李白抬眼,打量了一番韩信,又听见不远处的喧嚣,旋即敛下眼睛,问了一声:“你结婚了?”
韩信:“你、你不用在意,我……”
他能说些什么呢?
还有,他凭什么认为李白会在意呢?他凭什么认为李白也喜欢他呢?如果这样,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区别。
韩信苦笑一下,只能不说了。韩信拉过他的手,发现李白的手冰冰凉凉,不由心疼地又捂了一只手上去,想着替他暖暖:“你之前不是找我讨酒喝吗?以前我不准你喝,今天破例,我们到暖屋里喝些热酒,暖暖身子,好不好。”
也许是听说有酒,李白沉默地点点头。
然而跟着韩信走上岸后,他却不再继续走了。他笑了笑说:“韩将军,你今天大婚,老和我一介闲散江湖人耗着像什么样子,酒宴快结束了,你得去陪你新娘子了。李某这就告辞。”说着一抱拳,就要解下大氅还给韩信。
“不许走!”
不知哪来的愤怒和不甘,韩信大吼一声,爆发出一股力量紧紧扣住李白的手腕将他拽向自己的方向。李白一个不防跌撞在他身上,刚想站起来腰又被一条铁臂锁紧,一时动弹不得,整个人贴在韩信怀里,耳朵都能听到他颈边动脉鼓噪的声音。
韩信也是呼吸一滞。
这不是他第一次拥抱李白,只是、只是……他从没想过可以离李白这么近。近到一偏头都能嗅到李白发丝上的微微清幽之气,仿佛沐着冬日白雪的一树红梅里生出的妖,让他魔怔,让他不能自已。
李白明显身子一僵,突然爽朗笑了:“韩将军,这是临别拥抱?好吧。”说着也伸开手臂抱了抱韩信,就想抽身走人,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韩信。
“太白,说好去喝酒。”韩信的声音很平静。
“改天吧……”
韩信没有答话,不由分说地就把李白整个人扛起来,随意找了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屋子走了进去。全程李白都在挣扎反抗,韩信倒无所谓,李白一旦双脚离地,整个身子就变得轻飘飘的,反抗起来没有任何力量,真的和幽灵一样。韩信虽然吃了一惊,但也不免为此暗暗高兴。
他打开房门往里一看,还好,屋子里面生了炭火,很暖和。桌面上杯盏韩全,还有各色小食,正好。明艳艳的红蜡烛摆满了屋子,营造出来的光线也恰如其分。
韩信对这一切满意极了,他把李白放下来坐好。在李白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他明显感到李白又恢复了属于地球居民的重力,但他只是笑了笑,回身自己弄了一壶酒搁在炭火上暖着,也到对面坐下,说:“太白,尝尝,杏花酿。”
李白脸红红的,没说话。
韩信心里偷笑,这人真的很可爱,比自己想的还要可爱。他越想心里越痒得发慌,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说:“太白你脸怎么红了?”
李白极力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炭火太热。”
“那你把大氅脱下来就不热了。”
“脱了冷。”说着,李白还裹紧了一些,他眉睫上方才凝上的霜雪此时都悄然化开,细小地挂在他长睫的末梢,像是清晨的露水。大红色的外氅衬得他矜贵又俊俏,比平日里常穿白色素衣又显出不一样的情态fēng_liú。
韩信笑了,又逗他:“你眼光真好,我这大氅是喜服。”
李白仿佛触电一般地赶紧伸手要脱,脸颊如同火烧。韩信伸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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