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二,你何时这等婆婆妈妈了?”
厉弦一时失言,将“孤魂野鬼”的大实话和着酸果吞下肚去,斜睨一眼人高马大却作妇人态的夯货,夹手抢过了他挑出的几颗好果。
仲衡气笑了,附耳恭敬地言道:“大人,您且好生养养力气,晚上末将必让您见识吾之男儿伟力!”
“呸!休得狂言。”厉弦听着这无耻之徒大言不惭的话语,心中也有些热火,微微一硬,生生按捺下火头,随手将那封家书展开,“咦?是我那继母的信,生平头一次啊!”
他低声哂然,快速阅毕,嘿嘿笑了起来。
“何事如此开怀?”仲校官如今被大人调教久了,也知凑趣顺言。
“阿茂要来了,这小子竟然会来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当真稀奇。”厉弦弹弹信纸,忍不住地笑。
闵五这小子很是有趣,做人只得一个“透”字——看得透,活得透。
他阿姐未曾嫁入相府前,他便安生过着自家的小日子,一朝得了富贵也不猖狂,与自家相投得趣,便凑在一处,常言“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兄弟们何必计较太多?”
只是他与厉大少同行同游,自是入的多,出的少,金玉琳琅,银钱不愁,可该他出手时,这小子也绝不小气吝啬,脱得只剩底裤也要花得潇洒。
如今这小子要来西北,倒也是件乐事。
厉弦掰着手指一算,似乎有些不对啊?!
信是他去格和勒时收到的,因他人在草原,这信又是无甚存在感的闵夫人所书,虽是京城来信,思庐也没差人追着送去。到得他回来狄丘,这事那事一忙,容易才抽出空来看这信,已是这些天过去了。
“可有人见到过阿茂?闵夫人说他来西北找我了。”厉弦眉头拧起,问思庐。
信使走快马驿路,虽比行途车马快些,但也不至于信已到了十七八日,人还没到。
思庐摇摇头,闵五爷虽是不着调,往日爱与公子爷顽在一处,但也算是大半个正经的舅老爷,厉府出身的仆从倒有大半认识这位,可这么些日子,从没听人提起过闵五爷来了狄丘。
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衡,派几支护卫去寻寻,虽说平陆近旁被你扫得匪不留魂,就怕有个万一。”
厉弦又吩咐思庐着厉府的仆从们分散到各处看看,就怕那小子不着调到迷了路。
“玻璃窑的事可吩咐下去了?”把寻人的事撂开,厉弦转头又问营建司主管林泉。
“您带来的碱料已堆在场里,其他的原料也正在采买收购。窑址选好了,在工业区北角,这几日便可开建,只是我要随您去格和勒,怕是顾不及会慢些。”
林泉说话有些慢,但条理分明,已有些理工男的样貌了。
“有得用的人,该放手就放手,定了责权,定了规程,也不怕他们散漫。基础先做,其余的等我回来再指导他们慢慢试着做。”
厉弦对手下这帮人建窑的手段倒是很放心,林泉他们搜罗来十几个窑匠,这一年多来造了砖窑、焦窑、陶窑……一连串的窑,那几个老窑工都说,半辈子建的窑怕都没有这一年建的多。有厉大人的超时代技术指导,钟大仙隐于后的质量监督,狄丘建窑的水平已可称得上当今全球第一。
“喏!”
玻璃是钟大仙的又一秘方,虽说坑了他不少积分,可钟某人却说弄出玻璃来,日后会有意外之喜,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弄何玄虚。不管如何,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什么显微镜、望镜、镜子等等奇物都需要玻璃,哪怕要花个一年半载慢慢研究,也得把这玩意给弄出来。
***
“……灾民无数,涌入我塞北边境,暴尸遍野,哀号不绝,或有群起而攻入县郡者,如蝗食草,狼藉遍地。”柳庆荣念着刘琦大将军递上的折子,声音越来越低。
“砰!”一声,一只羊脂白玉螭笔洗当头砸来,柳庆荣脖子一缩,突地僵住,硬生生挺着挨了这一记,额头顿时青肿起来。
“念啊!怎么不念了?!”元和帝一脸铁青地问道。
柳庆荣只得硬着头皮又念下去:“臣以边军苦守,恐陈军不日将至,蛮胡必随其而来……”
“呵呵!苦守,他倒是真苦!缩在用了我几十万银钱造的石堡里苦守,这是我的大将军?分明就是乌龟成了精!”周敦冷笑一声,“蛮胡不敢打,陈军他也怕,如今连灾民都畏如蝗灾,不敢冲上去赶,我要这等只会龟缩的废物有何用!”
他越说越怒,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锦墩。
两个内监噤若寒蝉,在田大总管的眼神示意下,战战兢兢地悄悄将散乱一地的东西收拢。
周敦如今坐上了这高处不胜寒的宝座,眼见军中竟然是这等蠢物囊包为将,心中对于当年暗处对军中所下的手,也未必没有一丝后悔,可时势所逼,当日不做,这位置又如何轮得到他来坐?!
可恨的是阿史那家的蠢货,竟连厉家的草包都斗不过,一头撞上无端端送了性命,什么伟计雄图都烟消云散。若说折得是个贪婪的鬣狗,到底还能说几句人话,知道利弊交易,如今那个好狗运捡便宜当上东突厥汗的突利图,却完全是个只知杀戮,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敢与虎谋皮,却不能与疯子交易。
“让刘琦把幽州之边给我守住,敢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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