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妮没伤害嬷嬷。”玛蒂尔达激动地说,“她只有六岁,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会伤害任何人,是这样。”我安抚玛蒂尔达,“我绝对没有指责艾梅妮的意思,只是想证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艾梅妮在无意识中弄坏了这些椅子,而嬷嬷长期节俭的生活习惯让她没有及时地修理和更换它们,再加上艾玛和你,还有露易丝,你们昨天晚上制造的小事故,这些加起来,造成了一场悲剧。”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玛蒂尔达牢牢地搂住小妹妹,发出轻轻的啜泣。艾玛担心地把手放在她朋友的肩膀上,试图安慰她们。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几分钟后高瑟小姐才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说:“那么……其实嬷嬷的死是一次意外?”
我摊开手:“就我所知道的一切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高瑟小姐绷紧的脸稍微松动了一些,即便是这些事情中出现了罪过,比如偷窃、撒谎,可无论如何也好过谋杀。
她看着那三个女孩儿,严厉地说:“现在告诉我真相,艾玛、玛蒂尔达,还有露易丝!”
“对不起,高瑟小姐。”艾玛的眼圈发红,鼓起勇气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和神甫说的差不多。嬷嬷一直拒绝留下艾梅妮,她昨天下午告诉我们收养协议已经签好了,领养的先生周末就会和法官一起过来。玛蒂尔达和我商量怎么办,是我想出叫露易丝帮忙偷文件这个方法的!昨天晚上级长巡查过后,我们三个就来到了嬷嬷的办公室。她一般都不锁门的,所以我们进去以后就立刻去找白天露易丝藏在壁炉里的钥匙。那份文件,嬷嬷曾经给我和玛蒂尔达看过,所以我们知道她放在什么地方。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我们催露易丝催得很紧,她一用劲,那跟栏杆就被橇断了……我们也没时间管那个,只想把钥匙先掏出来,就把铁条插在旁边的炉灰里头,至于是不是箭头朝外戳着,我们都没有注意……然后……然后……嗯,谁知道嬷嬷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很生气?”
艾玛点点头:“是的,非常生气……因为我们怎么也不说来这里干什么……她发了脾气……”
的确,不服从师长是本笃会成员所不能容忍的错误。
艾玛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说到了最艰难的部分。“她要我们站好,然后拖过椅子,想要坐下来开始训我们,但是椅子突然倒了,嬷嬷也摔下去……后来……”
她终于说不下去了,泪珠滚落下来。
露易丝用手捂住脸,也小声地哭起来。
高瑟小姐紧紧地交握着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向三个女孩儿问道:“为什么发生意外以后没有立刻报告我,为什么要隐瞒?这是错上加错,你们知道吗?”
艾玛她们抹着眼泪,没有抬头。
高瑟小姐带着怒气,继续数落道:“真相就是真相,即便你们再怎么掩盖也没用!你们当时如果有一点点忏悔的意思,就不会处心积虑地将铁条伪装成原样,也不会搞什么‘盗贼’进来的把戏……”
玛蒂尔达吃惊地看着高瑟小姐:“不,不,我们并没有这么做!”
“这个时候还要撒谎吗?”高瑟小姐的眉头皱了起来,“玛蒂尔达——”
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请原谅,高瑟小姐,事实上我觉得玛蒂尔达并没有撒谎。”
她愣住了,再一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大概我还是应该一次把所有的事儿都说完,我愧疚地笑了笑:“其实在嬷嬷死后,将这里的一切收拾过的人,是丽莎?杜蒙小姐。”
(六)
现在房间里六位女士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安,我硬着头皮让她们回到之前的地方坐下来,可那些松动的椅子都带上了不祥的意味,她们宁愿站着。
丽莎?杜蒙脸色发黑地盯着我,声音低沉地质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指控我,神甫?我已经说了我昨晚的工作,我根本没有到这里来过。”
“稍安勿躁,杜蒙小姐。”我好声好气地对她说,“我会告诉你我这样说的原因。之前玛蒂尔达她们来这间办公室,一进门就呆住了,而露易丝甚至叫起来。但现在可以说这不完全是因为恐惧,更重要的是她们发现这屋子里跟她们离开时有些不一样。法妮?戈迪耶说她们八点四十左右出去,回来是九点钟左右。二十分钟——甚至还不到——要把嬷嬷脖子里的铁条拔出来,融化蜡烛,在原处塑形,然后还要回到寝室,那可真得身手麻利。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衣服上不能沾到血。”
我看了看艾玛她们,对高瑟小姐说:“她们如果重新布置好现场,那么不可能不沾到血的,而戈迪耶小姐和洗衣服的学生并没有向我们举报说发现了血迹,对吧,无论是这些孩子的睡衣还是外套。在嬷嬷跌倒并被铁条误伤以后,很快就因为动脉大出血而死去了,这个时候艾玛她们逃回寝室,什么都来不及做。从钥匙遗忘在壁炉里就能看出,她们当时已经被吓得慌了神,甚至把最重要的目的都忘记了,因此伪装现场的事情只能是后来的人做了。”
我转向丽莎:“你说昨晚你独自巡视了寝室,然后嬷嬷告诉你她要和玛蒂尔达她们几个谈话,所以不和你一起去了,并且你也不用来办公室了。”
她昂着头:“是这样,神甫。”
“我记得昨天我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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