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我跟他们说了我去吃饭。”华金没回头看电脑,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先跟你玩。”
闵丘顿时觉得胜利女神的天秤在向自己倾斜,他赢了。赢过了华金的老同学,赢过了屏幕中的千军万马,赢过了网瘾少年的网瘾,尤其是最后这点,这是多么巨大的胜利。
华金:“还喂吗?”
“哦……”脑内大声认同这个场景诡异的细胞越来越多,闵丘终于也不能忽视了。可华金的两只手都撑在椅子上,一点接碗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吃饭不只是吃饭,而是特地抽出时间来先“陪他玩”,特地让他喂。
这时说“你自己吃吧”,社会就不能进步了。
闵丘自己的那一方世界里热气腾腾,像桑拿房调到了蒸锅模式,心头的血液顺着无数毛细血管一点点漫到他脸上来。屋内灯光还算明朗,但是他莫名眼花了一瞬,感觉此间光线模糊迷惑,空气旖旎芬芳。他想喂,又觉这一举动暧昧矫情到几近爆炸,只是好在他生活的这片土地坚持无核化原则,他即便是真的要炸也不能在这里炸罢了。
“喂。”闵丘举起勺子,“啊——”
他手托得倒是很稳,就是声音不太顺畅,或许是这房内太安静,一丁点儿的沙哑都无处藏匿。
某类事情,既然能被称之为“羞耻的事”,就说明它切实存在,所以才能被冠以名号,而它们之所以罕见且不能被日常提及,并不是它本身有什么不可告人问题,只是这个类别不便在大庭广众面前展露,仅适合发生在很小的范围内,小小小小,小到……只有两个人——空腹且尽职尽责地喂着华金吃饭的闵丘如是想。
全须全尾但就是不拿碗的华金吃得并不怎么老实,一会儿带着滚轮椅子跑远兀自笑一阵,手指紧绷地握着扶手,几乎要把那几根小脆藕带折断,一会儿自己又笑够了慢慢游回来,无形中把用餐时间拖长了几分。只可惜碗不是百宝袋,闵丘也没好意思几粒几粒地拨着喂,饭菜还是吃完了。
闵丘殷殷盼望道:“还吃么?”
华金摆摆手:“太晚了,真吃不下了,我刚才做饭的时候就吃了点儿东西。”
闵丘不满,他必须找点话说,否则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嘴唇包上上唇:“你要打游戏了么?”
“不打了。”华金眼底不知何时又开始泛上微红,水光若隐若现在其中荡漾,他半开玩笑地说,“明天池远要是问怎么没打完,你就说,大神今天打到一半约会去了。”
“约会?”闵丘蓦地一窒。
他眼前闪现了无数过往的画面,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拥抱住眼前之人的触感,一时间心擂如鼓,“我……”
他只恨刚才没早些把碗丢出去,如今手上还沾了些油——这种时候手上怎么能沾着菜汤和油呢?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拖后腿,他……
华金:“反正不要钱,你把我说得厉害点,去什么钓鱼台吃饭啊、人民高点的,你懂的吧?”
“……”闵丘:“懂的。”
华金欣慰地拍手:“真上道。”
闵丘叹了口气,在饥寒交迫中点点头:“过奖。”
“你脸色不太好啊,你还没吃饭吧?可你刚才不是说脸干么,脸干就不要吃辣的了啊。”华金吃饱喝足,惬意地撑着椅子的一侧扶手转了转,“我给你贴个膜吧。”
闵丘:“……”
华金拍拍自己的脸:“面膜。”
闵丘:“贴!”
闵丘倒躺在床上,把头摆在床边缘的位置。华金的业务更熟练了,用热毛巾捂了一会儿,给人和面膜都加了加热。可惜这个知心的动作今天在闵丘看来是如此多余,等到一阵瘦小的秋风吹过,他躺在床边心急火燎地叫唤道:“好凉呀要冻死人了,给我暖一下。”
“嗯。”华金坐在转椅上弯下腰,两手自上而下,像他有手却不能自己吃饭一样,捧住了闵丘有手却不能自己捂一捂的脸,“好点了吗?”
“好了。”闵丘的心绞痛和抑郁症尽数康复,饭吃不吃也不急于一时了,只是还剩最后一点“难言之隐”的小病根——他哼哼唧唧不清不楚地问:“你刚才跟你那同学,你俩偷偷摸摸笑啥呢?”
华金不知他所指何意:“嗯?”
闵丘想起来就伤心,不过他这么一说话像是脸在华金手心里蹭,隔着面膜布的温软触感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回顾残酷的事发现场。他酸不溜秋地夸张学话道:“就是你说,‘这样不好啦,不要啊,你好棒噢’那些。”
“什么呀!”华金摇着头,笑得很无奈,“怎么这话一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变味了呢?”
“差不多吧,”闵丘对自己的夸大其实毫不愧疚,还觉得委屈的是自己,“谁知道你跟他说啥啊。”
“是这样,刚才不是遇到个搞直播的吗?我同学找到他的直播房间了,看着他的位置打的。”华金轻声细语地向他解释,“那人一要往哪走,我同学就喊我一起去堵他,每次都能抓到,抓得我都不太好意思啦。现在做游戏直播的主播非常多,成千上万个都有,那个主播也不是太出名的,他能一下找到他的直播房间,我就觉得很厉害呀,所以说‘你好棒’……”
这么一说闵丘就太懂了——倘若他跟灵剑对战时能在擎苍的语音中有一席之地,直接或间接听到对方的安排和部署,恐怕他笑得比华金方才还大声,不但不会说“别这样”,还会如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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