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丘一把扯开自己腰间系带将浴袍扔了出去——他又不是真空上阵,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被子往上盖盖不就得了?再说,就算不盖又怎么样?
当然……考虑到华小金是个gay,他不应该让人家为难,还是盖盖吧。
华金倒是很仔细,睡衣、替换的衣服带得一应俱全,洗了个地老天荒的澡,把自己皮肤又漂白了几度,小脸蒸得红扑扑地出来了。
闵丘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华金走近了他才看清:“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华金眼圈微红,眼神闪躲,“我有什么可哭的。”
是啊,就是没什么可哭的红了眼才奇怪啊,难道华金也想家了?
闵丘有些无措:“哦……那,关灯睡觉吧。”
不过,这个时间对于他近段日子的作息来说阖眼睡觉未免太早。晚餐吃的食物正在分解吸收,闵丘躺在被子里热得辗转难眠,一会儿伸出一条腿,一会儿又伸出另一条腿来局部散热,最后连两条胳膊也伸出来了,只捂着肚子那一块儿。
华金躺在旁边像个无生命体一般悄无声息,一动不动,但从呼吸声轻且浅来判断,也是没睡着。
室内并非全暗,走廊还亮着夜灯,闵丘在微弱的光线中睁开眼:“你睡了吗?”
“没有。”华金气声说道。
闵丘还是第一次在黑夜中听他这样说话——从前在寝室住着,他们俩的床分别在房间的对角线两点,是整间屋相聚最远的两张,只要对话,必须得在大家都没休息的时候对喊。华金看起来像个小孩,身子骨有些偏柔弱,但声音温润而坚韧,比之多了一些男人的认真味道。
闵丘:“你不说话在那偷偷摸摸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华金第一反应矢口否认,隔了一会儿又悄声问,“我在想,你那天为什么跟池远吵架。”
“哎?”闵丘奇道,“我不明白,你给我介绍介绍——你是看见什么了,能大半夜躺床上不睡觉想起来他?”
“不是啊,不是想起来他,是……想起来你那天生气的样子,觉得心里不踏实……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华金背对着他轻轻说道,“可能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也可能你说了我也不明白,但是……一想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听闻自己害别人担心得夜不能寐,闵丘有点不好意思,支起来上半身,郑重地安慰道:“谁说你没用了啊,你今天晚上吃挺多的,至少吃回一半本了,没拉我后腿,这也是本事。”
华金蓦地转头,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慢慢耷拉了回去:“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不提你不高兴的事了。”
受到这样的体贴,闵丘感觉当时翻脸翻得值,没白替这小家伙操心。他对着那颗洗完澡被吹得毛茸茸的脑袋说:“不是不高兴,我就是烦他嘴欠。欠一次两次得了呗,总欠就招人烦。”
其实闵丘很清楚,大家学业都这么忙,他相信池远没太多的时间专门拿来研究此事、扒新图给他看,无非是被他收拾了一下又翻不了盘,故而老梗重提。
华金裹着被子转过身:“那你以后还跟他玩吗?”
闵丘:“玩吧,等这阵儿过去的。”
男生之间打完架都能坐一桌吃饭,池远又没少块肉,也就是当时被班里那群人看得面子上挂不住,时间一长就好了。
“那你跟他把话说明白啊,道个歉。”华金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为何格外乐于积极推进这件事的进展,“早点说开,早点解开这个结。”
闵丘低头看了看挠到自己胳膊上的几根棕毛,心说我就给你们老大一个面子:“行,开了学我去找他说。”
“干嘛等开学啊,”华金隔着被子推了推他,“夜长梦多,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去拿手机嘛。”
连闵丘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被华金晃动了,而且一摇三晃,华金没再推了,他还抖了两抖……一定是床太软了。
“现在?”闵丘抄起手机一看,“我半夜十点给他打电话?跟他谈心?”
华金:“没事儿啊,这个点他肯定没睡呢。”
池远这会儿没睡是没睡,闵丘也知道,就是总觉得哪里奇怪。他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华金距离床边并不太远,关灯之前二人应当是一床两制各不相干的,只是不知何时,自己越了界。
这么说可能很没礼貌,但是……闵丘小心地交代:“那什么,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你别出声啊。”
——这话一说完,感觉更奇怪了,池远知道他们两个出来合租,就算晚上10点还在一起聊天也没什么不对,他在这瞎设定什么呢?正常人听到电话里有声音传出,根本不会想到是在一张床上吧?
难道是自己心里进了只鬼?
哪来的鬼?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没想到华金果断地配合,拿被子把自己一蒙,往下拉了拉露出来眼睛看着他,又往下拉了拉露出来鼻子喘气:“一点儿声都不出,放心。”
哦,还好,闵丘放心了——怎么可能两个人心里都有鬼呢?不可能的。
他找出池远的号拨了电话,待线了一小会儿,对方接了起来:“喂?”
在听到池远声音的那一刹那,闵丘心里有一种春风拂柳、融冰化雪的感觉——他明明这一天都在说话,可却像此刻才终于找到个能说体己话儿的人一般,心中有百转千回、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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