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结束后,开始回放电视剧,柾关掉电视。
他一面喝着咖啡,一面从窗口仰望,已是日暮时分——云朵以极快的速度飘动。外头一定很冷吧……在维持着摄氏二十七度的房间里,冬天的感觉相当薄弱。
在饭店的软禁生活堂堂迈入第六天。
感冒已经进入康复状态,可是还没有复原到可以运动流汗的地步;因此,柾每天都闲得发慌。烧退了之后的两、三天,他几乎整天都呆呆地眺望着窗外过日子。
这里简直就像豪华的监狱——想吃的任何东西,随时可以请饭店送来。排遣无聊的电玩、cd、录像带或漫画也每天送达。新的衣物,以及放在悠一住处的行李箱也被搬了进来。——这里欠缺的,只有自由。
「真伤脑筋……少主有时候实在固执得很哪。」
对于原本负责贵之教育的中川而言,四方堂重工的精明董事长,现在依然是「少主」。
「贵之太过分了啦。他从以前就是那么顽固自私、会随时发飙的性格吗?」
「自私嘛……姑且不论,倒是顽固这一点,可以说是因方堂家的特产。」
真气人。那不是在说我也一样吗?
「您能有这个自觉,是最好的。柾少爷的别扭,也不输少主的顽固呀!听说您这几天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少主说是吗?」
「先说不想听我说话的是贵之耶!」
柾气呼呼地双臂环胸。
不和他说话、不与他视线相对。把贵之当成透明人般对待。——这是柾目前唯一做得到的抵抗了。
就算对方向自己说话,也完全漠视。不响应亲吻,在床上……虽然不拒绝,可是也不响应。只是像人偶一样交出身脏而已。
可是,贵之不管柾采取怎样的态度,都既不责备,也不大声吼叫。
反正不久之后就会放弃,又像往常一样向自己撒娇……贵之这么想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教柾生气极了。
谁要冉和贵之这种人说话。反正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和他说话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哼!
「两个人都在闹别扭。人家说吵架输的就等于赢——只有这次,由柾少爷您先低头怎么样?」
「才不要。我根本就没错。」
柾鼓起腮帮子。
「吶,中川,你去跟贵之说啦,我不要在这种地方过年啦!」
「这……真伤脑筋呀!工作上的事另当别论,可是只要事情和柾少爷有关,少主可能连老爷子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我的意见……」
「那我就得一直这样?除夕和过年都是?难道连开学以后也是?……呜……」
柾抱着靠枕,在沙发上踢着脚。
「啊……好想出丢!被关在这种地方,我快窒息了啦!」
柾颓丧地把下巴贴在沙发的靠肘上呻吟,中川苦笑着说:
「那么,让我来告诉柾少爷一个秘密吧!——比起老爷子或我,有个人对少主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有那种人吗?」
柾抱着靠枕,睁圆了眼睛诧异地仰望中川。中川深深点头。
「是的,当然有。——为了胜任四方堂集团下任总裁之职,我将少主教导成一个冷静、理性的人,少主也总是如此铭记在心。这样的少主竟然会为了一场争吵,就气得将对方软禁在饭店里,这是平常无法想象的事。可以让少主气到那种地步的人,一定对少主拥有绝大的影响力——您不这么认为吗…」
「……」
柾低头皎着指甲。中川的眼睛露出鱼尾纹,恶作剧地对他笑了。
「需要的不是逞强,而是放下身段走近对方。能够舒解少主心情的,柾少爷,除了您之外别无他人。——让步有许多种。舍己为人——也足其中之一哟!」
「……关于元旦……」
位于饭店的法国餐厅——晚餐的餐桌。
用完主菜,贵之以餐巾擦拭嘴角,开口说道:
「以前你曾经说过,想在海边看元旦的日出吧!要不要到日本海去?」
「……」
「这么说来,京都的别墅也好一阵子没去了。带着三代,一起到那里去过年怎么样?关西风的年菜也相当不错喔。到清水寺参拜……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
对于不管说什么都沉默不语的柾,贵之似乎有些厌倦地吐出放弃的叹息。柾默默地吃着主菜的内料理。他没有回答的心情,也没有和贵之视线相对的打算。
吵架输的就等于赢?——中川如此忠告,可是要没有犯错的自己先低头,他绝对办不到。要扼杀自尊向对方道歉是很简单,可是就算如此圆满收场了,还不是毫无意义?
(男人怎么能如此轻易低头呢?)
当然,要是贵之先低头的话,他也不是不考虑和他和好啦!
「觉得如何?料理还合您的口味吗?」
前来收拾盘子的侍者问道,朝柾微笑。柾也笑容可掬地回答:
「是的,非常美味。谢谢招待。」
「请问甜点可以上了吗?」
「可以。」
「……你那种幼稚的态度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看到柾露骨的态度,就连贵之也忍不住有些烦躁地绷起了脸。
「自认是个大人,可是做的事根本就像个小孩子。」
「……对贵之而言,这样比较好吧?」
听到柾睽违五天的回答,贵之秀丽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
「只要我乖乖听话,贵之就满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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