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发现。」
和实苍白的眼皮缓缓眨动了几下。
「哥哥竟然看到那个广告——竟然打电话给mr.d……我一点都没发现。电话留言里每天都有许多人留言……光是打打就算了的电话就有好几十通……我为什么没注意到?哥哥的声音……我不应该没注意到的……」
小动物般的圆润双眸,涌出透明的泪水。
「是我杀的……哥哥是被我害死的……是我般的……」
「不要那样虐待自己了。」
草并非安慰地淡淡说道:
「你哥哥会死掉,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就算在横梁绑上绳子的是你,把头伸进绳套里的,也是你哥哥自己的意志。」
「哥哥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草的话好象没有传进和实的耳中。和实以歌唱般的声音诉说着……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睛眨也不眨地,泪水不断流向苍口的脸颊。
「我只有哥哥,哥哥也只有我。我们总是只有两个人。我们曾经约定过,今后也只有两个人了。哥哥第一次没有守约……」
忽地,彷佛电池没电似地,和实闭起了眼睛。微红的嘴唇,深深地反复呼吸。睡着了吗……?
「喂!」
草丢下香烟,奔近和实。可是,不管再怎样拍打他的脸颊、再怎样呼唤、摇晃,和实连动也不动——安稳的睡脸。
「小鬼。」
草把手机丢向一脸茫然的柾,用外套包裹住少年的细肩,将他抱起。
「按热键五号,叫副院长高槻听电话。我们走高速公路,四十分钟内将和实送过去,叫他准备收容病患。」
柾的脸色顿时苍白。彷佛沉睡般的安稳表情——难道……。
草抱住无力的和实,踢开玻璃门。他苦涩地呢喃:
「是d。」
尾声
「我事先声明,他百分之九十九没救了。剩下的百分之一,就祈祷奇迹发生吧!」
急诊室的走廊上,高槻双手插在白衣的口袋里,冷冷地这么断言。
「叫我们求神?明明是个医生,竟然敢说得这么露骨哪。」
背靠在走廊墙壁的草,朝医生嘲讽地一瞥。
玻璃窗的另一头,有着装上人工呼吸器、被医疗小组人员包围的和实。细瘦的身体插满导管,教人同情……可是他的睡脸很平静。彷佛正在沉睡一般。
「觉醒障碍症候群不但没有治疗方法,延命措施也撑不了多久。只能祈祷而已。——病患有时会产生奇迹,但是医生是没办法的。」
高槻不悦地这么说。他一焦躁起来,人妖语调好象就会跟着消失。
「啊,高槻副院长,我们刚才联络病患家里……」
年轻的护士踩着响亮的拖鞋声走了过来。
「马上会过来吧?」
「对方说,她刚从国外回来,很累,而且今晚是长男的守灵式,大概不会过来了。该怎么办?」
「那什么母亲啊?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陷入病危状态?电话还在线上吗?」
「挂断了。」
「这算什么母亲啊……。知道了,我再打过去。你们早点回去吧!亲属之外的人,本来是不能夜间会面的。」
高槻在护士陪同下,忙碌地离开了走廊。
「……警方……怎么样?」
柾疲累地在走廊的长椅坐下,低声向草问道。草又叨了新的烟。
「不可能保持沉默吧!不过……会等到年后再开始调查吧?和实这个状态,也没办法侦讯什么了。」
草「呼」地吐出白烟,隔着玻璃望向插满导管的和实。皱起的眉头,是因为烟渗逸眼睛,还是出于其它感情……?柾不明白。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和实,也没有任何感觉。不管是愤怒——甚或怜悯。
「累死了。你回去让贵之抱抱吧!顺便来场年初交合如何呀?」
对于草一如往常的玩笑,柾也没有回嘴的力气。觉得头好重,而且有股恶寒。或许是感冒复发了。
「可是……立花的母亲到底在想什么啊?」
警方当然还不知道,他们也还没对和实的母亲说明事情经纬。她之所以不来,不是因为得知儿子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而昏倒。那个母亲根本就不关心和实。
「就算今晚是守灵式,可是自己的孩子都要死了耶?为什么不飞奔过来?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搞的?」
「……这是我在取材的时候,从盖亚的社员那里听说的……立花兄弟好象没有血缘关系。」
「咦……?」
柾愕然地抬起了顼。
「他们两个都是父母带来的拖油瓶。」
「真的假的……!?」
难以置信……可是他们感情竟然那么好。
「和实是父亲的儿子。再婚的时候,和实好象才两、三岁,可能不记得亲生母亲的长相了吧!」
草发现附近没有烟灰缸——这里是禁烟区,所以是理所当然的——没办法,只好把烟灰弹在自己的手掌上。好象还是会烫,他微微皱起眉头。这家伙是怪物吗?
「可是,他父亲再婚的第一年就发生意外死了。母亲不可能会连再婚对象的儿子都爱吧?她把照顾和实的事全丢给女佣……可是女佣似乎也因为那个母亲严苛的性格,都工作不久就辞职了。所以,照顾和实的,就变成当时已经是国中生的保了。保好象常常对周围的人说,和实就像自己养大的。」
这件事柾也听说过。餐厅里的两人,与其说是感情很好的兄弟,不如说更像一对母子……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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