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只有两个杯子。飒一面用细白的手将杯子递给草,一面以泠泠的视线瞥向柾。
「嘿……?婴灵也喝咖啡啊!」
这家伙……!长得好看的真的只有脸!
「你这家伙,从刚才就默默听你说,你竟然得寸……!」
「别这么兴奋,只是玩笑而已啊!」
飒说道,递出另一个杯子。反击无效,柾的愤怒无处发泄,只好粗鲁地拉过杯子。
「多少?」
飒掀起糖罐的盖子,异样亲切地问。他打算下毒吗……?柾警戒着回答道:
「……一匙。」
结果飒拿着汤匙,以侮蔑的眼神俯视柾。
「为什么我非得帮你放糖不可啊?我是在问你几岁?」
……谁会那样问年龄的……!
「十七啦!」
柾生气地一回答,飒便将糖罐整个倒在他的杯子上。沙沙沙……地,倾注而下的砂糖满满地盖住了咖啡,成了一座白山。
柾哑口无言,飒以媲美南极暴风雪的冷酷声音说了。
「特别服务。你要一大匙,对吧?」act6
「我打电话去立花家,他哥哥接的电话,说他弟弟也会去,邀我去他们公司玩。」
翌日下午五点。柾在十分钟前来到约定见面的rotary,草已经开着他的破烂等在那里了。
「我说兄也会一起来,不过没告诉他详细情形。我是有跟他说你是自由记者啦……」
「ok。——是在六本木吧?」
「嗯。246沿线。这是地图。」
草看过以fax送来的简单地图后,往转绿的行人通行号志缓缓开去。
「小鬼昨天有平安回家吗?都说要送你了,怎么去上个厕所就不见了?害我担心你会不会又在半途迷路。」
「那种鬼地方,谁待得下去啊?」
柾双臂环胸,哼了一声。他在回家的途中迷路,想问车站在哪里,却被问路的欧吉桑反问「你……五万怎么样?」。途中车钱不够,结果还要悠一来接,真是衰到家了。
不过,还是比和那家伙同吸一个房间的空气要好太……多了。长得好的只有脸,性格真是烂毙了……虽然不知他到底不满自己哪一点,可是竟然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自己……!
「可恶……应该把那杯咖啡倒到他头上去的!」
「很恶心吧?」
「在电车里差点就吐了。」
「谁叫你把那种砂糖咖啡全部喝完?爱逞强。」
草低声笑着,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
「明天是圣诞夜啊……真好哪,这个时期热闹极了。」
塞车的明治通大道。黄昏的街道,是圣诞霓虹的光之海。
「贵之没有要带小鬼去旅行吗?圣诞节和正月在海外渡过,是上流阶级的基本生活吧?」
「谁管那个臭家伙!」
「哦……还没和好啊?」
「……」
望着夜景,柾用力咬住下唇。
昨天晚上——贵之没有打电话来。
回到悠一的住所时,已经过了深夜一点,可是没有半通电话留言。贵之不可能不知道柾会去哪里。他应该很了解柾除了悠一以外别无依靠,住址和电话,只要查查学生名册就应该知道了。
(我又没有在期待。)
柾确实是觉得落空了。他以为贵之一定会打电话,或是亲自来接他回去的……。
(……要是想等我主动低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谁要主动回去。只有这次,我绝对不退让。绝对不原谅。即使对方是贵之,身为一个男人,我也有绝对不能退让的坚持。
「有独立心是不错,可是你也想想老头子的心情吧!圣诞节啊,是要和家人或情人一起渡过的啊!」
草似乎也并非调侃地说道,柾怀疑地反问:
「我从以前就这么想了,你好象很帮着贵之?」
「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别人家的事嘛。而且,我今年似乎也得过个寂寞的圣诞节了。」
「去找个恋人吧!」
一定又会甩掉的。草苦笑着耸耸肩。
「话说回来,立花和实是个怎样的孩子?」
「老实、怕生,还有满严重的恋兄情结。」
接着,柾把无法判断是洁癖或小气的咖啡杯事件大略告诉草,他便露出严肃的表情抿住嘴。
「是那种会顽固保护自己领域的类型哪。因为自我尚未确立,要足有人踏入就会陷入混乱状态。好象有点难缠。」
「拉拢他哥哥,从那里攻陷如何?」
「不行。」
「为什么?」
「二十岁以上是我的守备范围外。」
「……」
「噢……是那栋大楼吗?」
那是贴着偏光玻璃的狭长形大楼。草把车停在路肩,走进还相当新颖的大门。
十五层建筑的一楼到八楼都是盖亚的办公室,上面似乎是住家,邮筒上有约十户的个人名。
依照保在电话里说的,他们只向柜台报出名字,就搭乘电梯前往八楼。从直达电梯可以看见打上照明的东京铁塔。
「是公司大楼啊!上面是职员的住处吧?生意这么兴隆,真教人羡慕哪。」
「兄还不是靠版税赚了很多钱?」
「噢?」
「咦?」
「『兄』。」
「啊……。因为……比较好叫……」
柾有些难为情地嘟起嘴巴。
「觉得讨厌的话,我就不叫了。」
「才不讨厌哪。被小鬼这么叫,感觉真新鲜。」
草高兴地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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