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染陶便从这间宅子发嫁,赵琮还派人去扬州将她的家人全都接了来。
赵十一清点了东西之后,叫人将东西给送到染陶的那间宅子去,他则是带上礼单进宫。
他到了福宁殿,不见赵琮在内室看书,便去书房找。
赵琮坐在书桌后,不知在想什么,显然是在发愁。
“陛下?”
赵琮抬头看他:“看完了?如何?”
“一切顺利,稍后刑部的人怕也要来向您禀报。我站在人群中,人们都说钱家无耻。”
“其实朕至今也不知钱商为何要叛国,不过现在想来,他叛国已经很多年。当初遇到你的那日,他来接近朕,也是带了目的。”赵琮近来也是屡屡回想当年的事,“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金明池那日,便是赵从德逃走的那一回。”
“记得。”
“后来福禄与朕说,他拉着赵从德要走时,是有人故意哄闹人群。那日原本也不该钱商下楼,偏他主动提起。到底是朕太信他,没料到他竟会如此。”
“人已死,陛下便不要再自责。”
赵琮头疼,将桌上的纸拿给他看:“能不自责?”
赵十一接来看,是赵宗宁的信,前几日寄出,今日刚好收到。她自己估摸好了时间寄来的,说是求哥哥给皇后的家人收好尸骨,不要落到个葬在乱坟岗的境地。
“若真早些发现,早些解决此事,宁宁也不必如此。怕是如你所说,她是真对钱月默有了些许情意。只是她性子如何,朕是知道的,她怕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现下,可如何是好。”赵琮越想越有些郁卒,“钱月默肯定是不能再回东京城——”赵琮又让一步,“皇宫是定不能再回,她这个人往后也不能再出现。这几日已经有人上奏要废后,私下里有人到崇政殿见朕,以她有违后德,恳请朕杀了她。”
“陛下当真要杀她?”
赵琮叹气:“即便没有宁宁在,朕也不会杀她,朕兴许会给她一处僻静宅子,叫人看着她,平淡度过此生罢了。只是现下可就难办。若是宁宁当真喜爱她,这是朕唯一的妹妹,朕会为她打算。可是这个妹妹,唉,她自己怕是都没数。”
赵十一点点头,没说话。他心中对钱月默此人,终究还是有些恨意的,即便是这个时候。毕竟钱月默能光明正大地做皇后,钱月默还在赵琮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赵琮的重要时候,都是她陪在身边。这也是他性格中的劣根性,他有些时候还是过于偏执。
不过他再一想赵宗宁那日的呆傻模样,索性道:“陛下既要知道她的想法,倒有个办法。”
“什么法子?”
赵十一将方法说来,赵琮愣了愣,倒也采用了。
隔日,赵十一带着人悄悄回上京去。临走前,他在福宁殿的廊下,将礼单递给染陶。
染陶接到手中,仔细看完,笑道:“郎君,您这也太过了。”
“这些年多亏你,我原想给你更多,但不能越过陛下。陛下也想给你更多,只是他毕竟是这样的身份,不好给。往后,私下里,我们再贴补你。”
染陶本就因快要出宫去而有些伤感,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用手背掩了掩眼睛,强笑道:“婢子这些年也有积蓄,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您们又给了这么多添妆,哪里还要您与陛下再贴补。”
“萧棠是最知道上进的,若他不能赚银子,没那个能耐,陛下也不肯把你给他。”
“郎君,您这——”
“这也是我们的心意,你值得。”
“你值得”,这三个字,于染陶而言,真的是最值得的三个字。
染陶哭着笑道:“等您回来,来家中,婢子好好招待您。”
“成。到时候,你可就是萧夫人了。”
染陶又哭又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福了一福:“往后婢子不在宫中,不能再伺候您们。其他话,婢子也不多说,便祝您与陛下白发齐眉,生生世世。”
“多谢。”
赵十一笑了笑,这才抬脚走出福宁殿。
赵琮在崇政殿,没去送他,更没说叫他回来的话。若是这点信任也没有,那么这半个多月来彼此的努力便是白费。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他走后,赵仲麒再度没人陪着玩,又开始哭闹。
赵琮想到小十一的那些话,到底狠下心来,不再随着赵仲麒胡闹。而是也将赵仲麒送到资善堂去,叫她与各家世子一同听课。
赵琮也写好信,再度寄给赵宗宁。至于赵宗宁请求他的事,他也着人去做了。钱家女眷未判罪,赵琮做不出将犯官家眷充作官妓的事来,但是钱家中宅子早已被封,出了这样大的事,对家中打击也是颇大。
她们有心去收尸,也无力。
赵琮的人替他们收了尸,将他们埋了,也算是报了钱月默这些年的相助之情。
在登州,钱月默的身子已经大好,只是她很少说话。
她不说,不问,心里实际是有数的。最先几日,她常问起家人,赵宗宁只说也不知。再后来,赵宗宁也不敢来看她。
赵宗宁很想去见她,并很担忧她,却不敢面对她。
又或者说,不敢面对那个面对着这般的钱月默就会惊慌失措的自己。
早在十多天前,赵琮便来信告诉她行刑的日子,二月初一那日她更不敢见钱月默,也不许人在钱月默前胡说八道。过了几日,赵宗宁确认自己身上看不出破绽来,才敢去看钱月默。哪料她还没出门,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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