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哥似乎也很疑惑,没再给我指出一个方向来,我摸摸它的脑袋,决定自己探索这一片芦苇,穿了一半之后,我的视线一下被吸引住了。
白色。
那一片白色的沙子那么突兀,好像突然被人抹了一道粉笔。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几乎瞬间就从芦苇中冲了出去。
可是那里除了白色的沙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白沙从芦苇的边界开始,一直往西边延伸,根本看不到头,似乎是这个界内的沙子本身发生了什么变异,而不是后来铺上去的。
我再次开始喊屠教授和阿飞的名字,喊了几声之后,小满哥忽然咬住了我的裤脚。
“怎么了?”我低头看它,发现它还是咬着我的裤脚不放,往芦苇的方向使劲,似乎是想让我远离目前站的地方。
我没动,小满哥就松开口小跑了起来,直蹿到了对面一个小沙丘,然后开始冲着四周的空气狂吠。
我几乎没听小满哥这样叫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吹狗哨也不管用,它叫的声音更大了。
传说古潼京是个让人神经错乱的地方,我一点事都没有,倒是小满哥先疯了?妈的,爷爷我对不起你,世界上遛狗的公园那么多,老子干嘛要来这啊?
刚往小满哥的方向移动了几步,我就觉得脚下感觉不对,沙子似乎在震动,仔细一看起了一身的白毛汗:狗日的沙子真的在动!
我第一个反应是这又是幻觉,沙丘怎么可能活过来?一圈圈起伏的纹路像下面有个几十米宽的怪物在大喘气,如果从空中往下看,这片白沙肯定跟煮沸的开水一样热闹。
随后我动都不敢动了,因为我看到小满哥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黑色卷曲的东西,极快地舞动了一下后,又不见了。
我急得叫小满哥回来,它却看了眼我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往芦苇丛里跑去。
丫跑得太快了,刚刚跟我走时那一副要累死的样,难道是装的吗?
我眼看自己的狗变成了一个小点,听到它又在那边狂吠不止,没有办法,自己也往那个方向跑,想把小满哥安抚住,没想到刚冲了两步就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太莫名其妙了,我立刻一个打挺把自己翻过来,以为受到了袭击,却看到自己的脚腕上,挂着一只干枯的粽子手。
我立即反手抽出大白狗腿往那只手上砍去,竟然像砍在石头上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只好两只手使劲去扯想把自己的脚解放出来,没想到肩膀上忽然一沉,似乎被一股大力扯住了后背。
我下意识护住自己的颈部,也亏了这个锻炼而出的下意识,才没有被第二只更大的“粽子手”直接勒死,但是我的动作已经被封住了,一秒钟内从上到下都被缠得死紧,根本没有再次发力的余地,只能一只手夹在“粽子手”和自己脖子之间,防止缺氧。
同时天旋地转,我头朝下就被扯进了沙土之中,一边闭气一边伸开手想为自己减减速,可惜毫无用处,大白狗腿也不得不脱手了。
我什么都看不清,感觉自己以非常惊人的速度下沉,胸口被沙子压得近乎窒息,忽然脑袋一疼,似乎撞到了沙子里什么坚硬的东西。
那块坚硬正擦在我脸附近,我赶紧弓起身子,试图在被拖走之前用胳肢窝夹住这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好找回主动权,又失败了。
但也是这一停,让我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一块断裂的石碑,似乎是水泥的材质,上面写着两个字“廿四”。
这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涨得爆炸了,脚腕生疼,竟然是给倒吊着的,好容易拼着意志力睁开眼,差点又以为自己在幻觉里。
一股淡淡的绿色光环绕在我的四周,带着诡异的美感,映出盘根错节的无数“触手”。巨大的黑色空间中,无数和我相似的倒吊人,密密麻麻跟挂腊肉一样,几乎头碰头地挨在一起。
借着磷光,我再次看了一遍四周,竟然十分想笑。
这是个老朋友了,一棵九头蛇柏。
但是这棵比我在山东见到的那棵要大太多倍,光从高度上就没法比,脚下起码得有三层楼,连割断藤蔓跳下去都不可能了。
我安慰自己倒吊着脑充血更容易想出逃脱的办法,而且这种树没能力直接杀人,我还有得是时间慢慢来。
看来小满哥真是条鸡贼的狗,能进能退,它知道沙子地下的东西是听声辨位后,就想提醒我,可惜我没有明白它的意思。
小满哥不会抛弃我的,它肯定出去求救了。
我苦笑了一下,以前生死关头我总想找个可以依托的“人”,如今是指望一条狗,什么时候我能真正靠我自己了,也许就不会再这么惨了。
不过我没多感慨,而是在能最大限度保持体力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试着挣脱缠在脖子上的藤蔓。
这是一个错误,我被拽下来的过程身上衣服已经被划破了,内口袋全变成了外口袋,稍一用力,装着的东西就全掉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闷油瓶给我的铃铛就这么摔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转。我气得咬牙,眼看着它撞到了下面的树枝上,卡在了一个凹陷处。
这下无论如何我也得挣开了,闷油瓶的铃铛说什么也不能丢,我不管不顾地拽出了自己的手,皮都差点脱了一层,全是血。
两只手活动方便多了,我赶紧继续扯身上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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