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至宝似乎认命了,不声不息的,木然地望着天花板,神色里透出一股死寂来,连绝望都看不到。
大儿子皱了皱眉,他的性趣并不在于奸尸。
听见幼子的哭闹,他眯了眯眼,莫名觉得烦躁。
下了床,走到墙角,儿子对上他的视线,哭声立止,惊恐地贴住了墙。
大儿子满意了,毕竟是他儿子,只要听话,养着也没什么。
重新回到床上,弟弟仍旧是那副任人鱼肉的麻木表情。
舔了舔唇,突然觉得眼前景致无限诱人。
他俯下身去,伸出舌头描绘着唇线,舔着舔着,他停住了。
腹部微凉,很痛。
一把刀插在了那里。
手的主人很用力,那把刀缓慢地搅动着,切开了皮肉,鲜血溅了他们满身。
他们对视着,弟弟眼眸里盛满扭曲的快意,“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大儿子歪歪头,似乎有些不理解。
“我忍够了,忍够了……杀了你就好了,杀了你,就像大嫂做的那样。”他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有些歇斯底里,“杀了你,杀了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经历最初的惊愕后,大儿子反而平静下来,原来弟弟知道他曾经险死还生。
妻子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呢?她在教他杀人?
呵,她嫌他脏,在毒死他父亲后,竟然还想毒死他。
二儿子推开他坐起来,手还握着刀柄。
借着月光看清狰狞的伤口,他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很快又被憎恶和凶狠代替。
“爹的尸体是不是你搞得鬼?”
大儿子笑了笑,“我没搞鬼,只是吃了鬼。”
二儿子手一抖,刀又进去了些,色厉内荏,“……你,你别骗我,我不信的。”
“你还有很多事不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嗯?”大哥突然极快地抬手拂过他的唇。
他一怔,突觉身子一软,倒在一旁。
**!
大儿子咳出几口血,对墙角的儿子招了招手。
“过来。”
他拔出刀,递给儿子,指着弟弟的胸口,“对着这里,扎泥鳅。”
儿子听到泥鳅有些兴奋,听话地一刀下去,很准。
“去玩吧。”
痴傻小儿重新缩回墙角,懵懵懂懂地玩着沾血的手指头。
他吃力地将没了呼吸的人揽到怀里,心道自作聪明的女人也不都是蠢的,妻子没毒死他,却困死了他。
不像那个钻钱眼里的蠢货,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既然不肯离婚,他就让她永远离不了。
可惜到头来,那药反受她用,把他儿子毒成了傻子。
弟弟备受煎熬的那七日。
……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冤魂作恶,他挖出了那具尸体,喂给了野狗。
穿上寿衣,浇凉水降体温,花钱给身体……特别是双脚作伪装——
他费尽心思地扮演,就算有破绽,弟弟心神恍惚也看不出什么大问题。
他给他装了跟踪器,所以才能时刻找到他。
那日,他没料到他会去挖坟,被那个蠢女人带走,最让他事后哭笑不得的是,弟弟竟是赤身luǒ_tǐ去的,跟踪器则被遗弃在散落的衣堆里。
他找不到他,所以不得不现身人前,依靠群众的力量。
……
视线越来越模糊,费力看去,窗外月色如银,银子的银,赏心悦目。
他虽然快死了,也算志得意满,死得不冤屈不可怜。
用尽最后的力气,虚拘了一杯酒,对着当空明月遥遥示意,当做敬了因图谋范宅,从始至终陪着他演戏的宗祠公。
仰头饮尽,顺势倒下,两人鲜血交汇相融,艳如红绸,铺了一地。
过了许久。
墙角的小人走了出来,僵硬地,机械地,眉间印堂青黑。
浓重的血腥味牵引着他,他低头看着尸体,一动不动。
突然,肩膀耸动着,嘎嘎的怪笑溢了整个空间,“儿子,儿子,爹来了,别怕……嘿嘿嘿……”他抓住大儿子的胳膊,张嘴撕咬。
顷刻间,满屋子都是生吞血肉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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