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岁多便到了都城,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未见过容氏夫妇,早不记得他爹娘是什么模样。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记住的被人抱着的感觉,竟然不是他爹娘给的,是李牧。他在李牧的怀里,感受到不曾感受的温暖。
记忆当中,他好像也就哭过这一次。他从小顽劣皮实,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爱打架,爬树摸鸟也常跌倒摔伤,但从不掉眼泪。那一日是喝多了酒,所以出了糗,被李牧给看见了。
但他那一夜做的荒唐事,不光是掉几滴眼泪那么简单,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梦见。
第17章
“小伙子,醒了?”
容探睁开眼睛,怔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人。孙婆婆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可总算是醒了。”
容探看了看自己胳膊,立即爬了起来,脑袋一晕,又倒了下去,只捋起袖子问说:“这谁给我咬的?!”
“这我真不知道,”孙婆婆说:“得去问你那位朋友。昨晚上是他陪你睡的。”
“陪……我睡?”
容探讪讪的:“昨天他跟我一起睡的?”
“是啊,我跟他说,你这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跟你睡不安全,结果他不听,说就是你生死难料,所以才要守着你。”
孙婆婆话音刚落,就见李牧推门进来了。孙婆婆笑着问:“这位公子刚才还问呢,说他胳膊上是谁咬的。”
李牧坐下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像退了许多…… ”
“多谢你悉心照顾。”容探讪讪地说。
昨夜是跟李牧一起睡的?他烧糊涂了,和上次醉酒一样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他胳膊上这些咬痕,莫不是他又在迷糊不清的情况下,把李牧给……
他都病成这样了,还硬的起来么?
容探讪讪的,只觉得脑袋发晕,热劲又上来了。
“我可能要变身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李牧,你快离我远一点。”
没想到李牧听了,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来,说:“孙大夫说,你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不会变行尸。”
“什么?”容探立即睁眼看向李牧:“可我被行尸咬了啊,伤口也沾染了行尸的血,陆广野不是说,只要被咬一口就肯定逃不了么?”
“我不知道那个陆广野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你也未必会成行尸。”外头突然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声音却是洪亮如钟。
李牧说:“这是孙大夫,就是他救了你。”
孙大夫长了一张圆圆胖胖的脸,须发虽然都白了,气色看着却比年轻人都好:“早就听说过东河那边发生了行尸之祸,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亲眼见识。”
孙婆婆道:“你当这是什么好事。”
原来这孙大夫昨夜出门,并不是有人病了请他去的,而是邻村也有个乡野大夫,姓曾,请他去了一趟。这曾大夫是个乡野大夫,常常上山采药,然后到城里药铺去卖。前几天去了一趟青州,正碰上青州发生了行尸之乱。他躲在药铺老板家里,那老板的小儿子却被行尸咬了一口。
东河发生了一场极为诡异的瘟疫,感染者被称为行尸。他们行医卖药的,对这个事知道的比寻常老百姓还要多一些。都说这被行尸咬上一口的人必死无疑,早晚会成行尸喝人血,吃人肉,按理说,药铺老板的小儿子已经被咬了,应该立即杀死,或者撵出去,由着他自生自灭。
说起来也是这小儿子命不该绝。一则是青州城的人还不知道这行尸的可怖,那时候城里刚有几个人被咬,尚且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恐慌,他们对于这行尸的可怕只是听闻,却并未眼见,所以并没有像东河那边的人反应那么极端。二则这药铺老板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这才得了这一个独子,哪里舍得他死。所以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捆绑了,铺子里的药都拿出来给他试了一遍。外头行尸横行,家家户户都不敢出门,他们就守着这小儿子过了三天。这小儿子在第二日的时候浑身高烧,眼看着几乎要死了,情急之下用了一剂猛药,第三日早晨,烧竟然退了,又过了一日,竟然痊愈了。
青州行尸之祸愈演愈烈,曾大夫在药铺老板家里呆的是心急如焚,很担心自己家里的情况,于是便冒死从青州城里跑了回来。到了家才发现他们这村子远在深山老林之中,过绝壁,穿深谷,行尸之祸并没有传染过来。他心下稍安,却急着把这遭遇跟老友分享,所以才派人请了孙大夫去。
“不对啊,我有个朋友,就是从东河来的,他说东河刚出现行尸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这病的厉害,许多家里有人被咬了的,也都养在家里,但这些人家无一例外的都被自己变成行尸的亲人咬死了,所以自此以后,凡是被行尸咬了的,一律都处死了。如果这病可以医治,谁又舍得杀自己的至亲之人呢。”
就是陆广野说的那个结拜兄弟,最后也还是变成了行尸。陆广野养了他几日,最后还是将他杀了。
“你说的这个,我昨天就跟孙大夫提过,”李牧说:“这病古怪,前所未有,且发生的急,从这病在东河出现到蔓延过来,也不过一个多月的事,这病到底如何来的,又如何医治,中间是否判断有错漏,都还是未知数。”
“你是说,陆广野他们说的是错的,被咬了未必会变成行尸?”
“倒也未必是你那朋友错了。一则被行尸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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