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时子已壮,生生不息。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家宅和睦,后宅从无那些世家内的龃龉争斗。在萧家,她自幼目睹的是夫妻和顺、兄妹友爱。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再嫁入皇宫?
嫁给一个平凡男子,像爹娘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行吗?
萧纬自顾自摇头,否决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换一个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玉檀了。况且,她早已当惯太后,来日若叫她对秦壁娶的女人三跪九叩,她受不得那种折辱。
就这样吧,她还是要当皇后,当太后。
☆、乱是生机
“小姐,阿赫来了。”秋棠从石板夹道穿出,低声禀报。
萧纬看看天,满天星子已钻出,这么晚还送信进来,估计出大事了。“将他带到垂花门。”
赶到二门,走廊上挂满灯笼,阿赫正搓着手来回踱步。
萧纬疾步踏上台阶,慎重的神色吓了阿赫一跳。
“姑娘,没出事,您别担心。就是有件事,小的想了一天,得跟您禀报一声。您之前不是说,有特别的事要留心么?”
萧纬“唔”了声。
“长话短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秋棠忍不住叱道。
阿赫眼皮朝上一翻,似想白她一眼,不过还是没敢,白眼翻到一半低下头:“上午小的在大清寺里转悠,无意中看见一个红斗篷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一个人在长明灯石转悠。小的觉得古怪,便跟了上去,没想到人被跟丢了。”
萧纬眸子一亮:“长什么样?是不是一等一的美貌?”
阿赫听得愣怔,小姐这话问得,怎么像边关那帮糙汉子问出来的话?
他没敢多疑虑,实话实说道:“小的没看见她正脸,就是瞧见那个背影醒目。看打扮像是哪家小姐,可身边又没有丫鬟婆子陪同,小的才起了疑心。没成想,还将人跟丢了。”
“红色斗篷?”萧纬嘴唇微微颤动两下,“秋棠,去将花园那盆虞美人搬到这来。”
秋棠被她错着牙的凶狠样惊到,连嗯两声才小跑而去。
“七八岁,真的只有七八岁?”萧纬扬声质问。
“这,小的不清楚,不过她身高约莫比您矮一个头,身上的斗篷都拖到地上了。”
阿赫说得如此精准,到底是不是她呢?照理,周韵音也跟她一样,满了十岁才对。
秋棠捧着花盆过来,脑子有点晕乎,不知萧纬究竟有何用意。
萧纬指着红艳欲滴的虞美人,厉声追问:“看清楚,她的斗篷是不是这种红?她是不是跟这花很像?弱不胜衣,楚楚可怜?”
阿赫打起精神回想,什么红他分不出,感觉有几分神似。那姑娘虽不曾回头露出正脸,但背影实在让人好奇。
“好像是。”说着挠挠头,无奈挤出鬼脸。
萧纬忽然笑了:“你看了她的背影就想看正脸,是不是?”
阿赫急得右脸抽抽,“姑娘,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是觉得她奇怪才跟的。”
“好了,我清楚了。继续盯着寺里。”
萧纬神色恢复如常,和秋棠回了燕子坞。
是她,她回来了。她最喜欢虞美人花。
就算矮了一个头,就算身形只有七八岁,萧纬也确定,那就是周韵音。
次日一早,秋棠的卖身契便到了自己手上,萧府管家去衙门给消了奴籍。一出萧府,秋棠便直奔阿赫住的“刘家”院子。
小姐说,阿赫出力还行,脑子却不够使,她得亲自盯着外头。
过了几天,城中各处乞丐都得了张女子小像,说是找到小像中人,有富商赏银百两。
那是萧纬求金夫人画的,照着记忆中周韵音的样子,再描绘得稚气些,身上披着红猩猩缎子斗篷。原画由萧纬收着,乞丐手里的是在书局刊印出的一百张。刊印效果不佳,但大体模样也能看出四五分。
为了百两纹银,很快,满城乞丐在京城各个角落穿来穿去。
躲在西郊农户家的妙童,隐隐觉得不安。她几乎足不出户,除了让喜鹊进城买过两回香料。
她耳目比常人灵敏许多,好几次都听到夫妻俩在偷偷议论她。
这不算什么,在田绝离开时她便想到了。一个孤单小女娃,长住在无亲无故之人家中,的确招人非议。
可昨天,那妇人送饭时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到天擦黑,妙童吹灯上床,打坐一个时辰,听见对面房门合上的声音。农妇回自己主屋了。
院子里秋风乍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妙童扯掉门栓后的钉子,无声守在门边,趁着一阵狂风将门吹开,迅速钻了出去。
被交代过的喜鹊轻掩住门。
妙童蹲在树下,只见对面门开了。月光下,男人打着哈欠走出来,朝她和喜鹊的房瞄了瞄。
没听见动静,便嘟囔着转身:“大半夜的,非得让我起,这婆娘。”
妙童蹑手蹑脚潜过去,耳朵贴着墙根。夫妇俩似在闹口角。
“死鬼,你安分点,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说,你说,我碰我的。”
妇人一阵嘤咛,没一会响起巴掌声。
“我跟你说,明日你去城里找个乞丐问问,看看那个三麻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要真是她,那一百两银子怎么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好歹咱们也招呼她住了这些天,你说是不是?”
“是,你说什么都是。明日我就去,就去。好媳妇,让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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