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鹭轻声说好,像是手足无措,又像是不再坚持,将垂落在身旁无处安放的双手放入上衣口袋里,竟是半点辩解和挽回的话也无,沉默寡言地转过身,缓朝远处伶仃孤影的路灯下走去,每抬起一步来,都像是从粘稠的沼泽地里跨过,精疲力竭。
岑戈站在原地,意识到自己该转身离开,目光却像是死死地黏在几步外的背影上,收不回来。心脏外的盔甲此时有如千斤顶般种重,压得他胸口发紧。心脏表面四下蔓延的麻意,最终恶化成隐隐的窒息感。
细细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耳廓,由黑夜里的清晰可闻到渐渐息声。江白鹭在路灯下驻足,最后转过身来望他一眼,整个人融化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恍惚中也沾染上了伶仃孤单的气息。目光里像是藏着什么,又像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岑戈在他回头的瞬间,面色一滞。他在岑家的这些年,身边人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察言观色。而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也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此刻,他却毫无防备,被江白鹭陡然回头的那一眼看得猝不及防。即使没有镜子。男人也清楚地明白,受心中强烈的情绪牵制,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他压下胸口密密的闷痛感,继而恢复到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假意勾起唇角,腹中已经打好多份草稿。只等着对方眼睛里重燃希望,去而复返,语气笃定地来质问自己时,能够似笑非笑地从容应对。
然而现实与想象背道而驰。
江白鹭并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去而复返,甚至脸上都不曾出现过任何一丝能够让他抓住把柄的笑容。他只是一声不吭地收回目光,缓缓地回过头去。
岑戈无坚不摧的盔甲终于生出一道细细的裂痕。
男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星火燎原的怒意顺着血管里血液一路燃起来,几乎要烧红了他的瞳孔。更多的还是在怒火中翻滚的钝钝痛意。
脑海中一片空白,岑戈大步朝路灯下的人影走去。
他从身后扣住江白鹭的手臂,将对方抵在身后的路灯柱上。低头叼住江白鹭的嘴唇,气势汹汹地撬开他地齿关横扫入内的同时,心中也丢盔弃甲。
男人伏在他颈边,嗓音暗哑而凶狠:“想跟我在一起可以,从这一秒开始,把你的前男友忘干净。”
回应男人的是江白鹭更加热烈的回吻。
岑戈却冷不丁地掐住他的下巴,将舌尖从他的口腔里退出来。江白鹭疑惑地仰了仰脸,皱起眉来无声地询问他。
岑戈一腔情绪冷却下来,摸着唇角皱眉,“你刚刚吃了什么?一嘴巴味道。”
江白鹭愣住,半响以后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烧烤。”
岑戈:“……”
江白鹭:“夜宵摊子上的,五块钱一串那种。”
岑戈:“……”
“很难闻吗?”江白鹭退开一步,对准掌心轻哈一口气,鼻尖耸动嗅了嗅,“小李叫的外卖,。”
他将江白鹭的脸往旁边扭了扭,毫不客气地道:“离我远一点。”末了,又忍不住微微眯眸,“小李又是谁?”
江白鹭哦一声,“值夜班的保安。”
男人勾唇冷笑,“我大半夜的出来找你,你倒好,心安理得地蹲在保安室里和人家一起吃夜宵。”
江白鹭毫无愧疚感地弯起眼睛,嘟囔一句:“说什么钢铁直男,对自己男朋友的角色倒是接受得很快。”
岑戈被他一噎,双手环胸,凉凉地打量他一眼,叫他的名字:“江白鹭。”
江白鹭口吻轻快:“干嘛?”
岑戈面无表情,“我看你大概是即将成为首个在恋爱时间方面打破世界纪录的国际人才了。”
江白鹭:“什么?”
岑戈:“上一秒刚结束单身,下一秒就因为你说的话被你的现任男朋友分手。”
江白鹭:“……”
“那还真是可悲啊。”他风轻云淡地回答,搂住岑戈的腰贴上去故意蹭了蹭,抬头冲对方眨眨眼睛,“那么,即将分手的现任男朋友,我现在宣布,你还欠我一发分手炮。”
岑戈:“……”
江白鹭率先放开他,走到小区门口,用那张被岑戈遗忘的门禁卡刷开小区门禁,然后扶着门框回过头来催促岑戈快进来。
坐在保安室里看婆媳剧的小李从窗边冒出头来,笑容满面地朝江白鹭挥了挥手。随后又缩回脑袋,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三天两头的吵架,感情还真是好呢。”
和年轻的值班保安道别,江白鹭加快步伐追上已经走出数十米远的男人,张开手指插入岑戈五根手指的指缝间,无比自然地去牵对方的手。
岑戈身形微侧,一边欲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一边不耐地张口:“大半夜的还这么黏黏糊糊。”
江白鹭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扫一眼对方。男人的五官匿在浓浓夜色中,隐隐绰绰看不清晰。江白鹭心中捉摸不定,便含糊笑道:“就是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看,才好黏黏糊糊啊。”
话虽是这么说,却谨慎起见地松开手指,慢慢从对方的掌心退出来。
岑戈顿了一秒,意味不明地问:“你的意思是,白天我还拿不出手了?”
江白鹭口吻含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他微微张着唇,解释的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岑戈一声哼笑打断。下一秒,对方修长有力的手指蓦地夹住他撤退的指尖,反过来紧紧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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