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打算么?”他摇摇头。小手不安地搓揉着衣襟,嘴唇咬得更紧了。
“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他吃惊地看着我,不知所以。
“当我的小厮,伺候我。”我坐在他对面,说得慢条斯理。他很惊喜似的看着我,连连点头。“你不用高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需要你,或者简单说,我需要你的血。”他有点疑惑,我继续说:“我得了一种怪病,最近有可能要发作了。发作起来很难受,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每天都吃一种药,我每隔五天汲取一次你的血。”
“这样能治好么?”他轻轻问,声音很清冽。
“不能根治。”我凝视这他的眼睛:“这要凭自愿。我绝不强迫你,你要是不愿意,还可以是我的小厮。没有关系。因为长期吃那种药,副作用也是相当大的。”
他攥紧了衣角,咬着嘴唇呆了半天,最后抬起长长的睫毛,轻而坚定地说:“我帮你。”
我看他一眼:“考虑清楚了?一开始了就不能停了。”
他明亮透彻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考虑清楚了。”
“你有名字么?”
“草,小草。”
“不好。我不喜欢。改叫暖吧,以暖。还有,这件事情永远不能对其他人说。”
“好,真好听。”他笑笑,温暖柔和。
“主上,东西都埋好了。”
“好,干得好。”凌空的声音又消失了,我站在案前,专心致志地作画。画上都是一名女子,巧笑嫣然的,顾盼生辉的,蛾眉轻蹙的,娇羞不已的……娘,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
月柔好像很喜欢以暖的样子。很疼爱他,每天都跑到他房里陪他说话。以暖也喜欢他,每次见着他小脸都兴奋得红扑扑的。我没什么反应,反正如果发现以暖背叛我的话,处理他会比那天救他还容易。我们在易安城呆了两天,前面军队封锁,过去有些麻烦。再过几天就是出岫山的大贺,顺带着东正阳的女儿的婚宴。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月柔这两天反倒是安分不少,不像以前动不动就急得哭。昨天收到一封信,大意就是让我去出岫山换我爹。月柔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我把信一撂,尉迟城在一边问:“少庄主,您怎么知道他们会让你去出岫山?”我冷笑:“还不明白?要是你想作点乱,选择什么时候?”尉迟城皱眉:“当然是选一个容易被搅乱的时候。”我说:“东正阳绝对不是想要什么出岫山大贺或者是他女儿婚宴。否则连城霏千里迢迢的从西北赶来做什么?现在各国割据,如果得到了武林的这股力量,不知会加上多少胜算。”
“东正阳想要称霸武林么?”月柔在一边问。
“所谓武林,在当权者眼中无不是一群匪类草寇,想要天下太平,非清除干净不可。现在主要是这两者相互利用罢了。”我向后一仰,靠在窗上。
“可是少庄主,洗砚阁的人为什么要逼你去?”
我看了尉迟城一眼,想必这个问题他已经酝酿了很久,可是就是没敢问。“我也不知道。也不一定就是洗砚阁的人干的。到时候再说。”
“公子你真的很厉害啊,懂得这么多。”以暖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天气热,公子洗把脸吧。”月柔疼爱似地摸摸他的脸,“照顾公子,你要多费心了。”以暖眨眨眼睛,眼神很纯:“哪里有,伺候公子是以暖的本分啊,以暖喜欢这样做。”
封锁还是没有解除。尉迟雷焕的话没有用,兰陵王的话却一定有用。我们换了通关文牒,出了易安城。以暖和月柔坐在马车上,我骑着若翼在外面跟着。马车里以暖笑得格格的,月柔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讲着什么。
“白天的时候月柔跟你讲什么了?”
“公子!”以暖进门见我没睡,吓了一跳:“没有什么啊,就是讲公子小时候的事情……”
我沉默。过了一会,以暖红着眼睛说:“公子,以暖知错了,以暖不知道上下,以后以暖不敢了……”我叹口气,抚着额头。
“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月公子?”以暖小心翼翼地问。我抬眼盯着他看,看得他惊慌不已。“你最好不要背叛我,这算是我的忠告。不想效忠于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讨厌欺骗和背叛。你知道么?”
“以暖……知道,以后以暖一定会和月公子保持距离……”
“不用。你以后该怎样就怎样。你若是一心向着我,何须做这些表面功夫。”
以暖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12章
还算顺利,到了山阴镇。这一路上,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或许,是有人不想让我死,节外生枝。我在灯下静静地品着茶,豆大的烛火描画着室内的影子,魑魅魍魉。“谁?”我跳起来,迫夜飞入手中,我提起纵身跳出窗子,一路追去。前面的人身形挺拔,轻功飘逸,内力收放自如,绝对是个中高手。
“阁下一路相随,何不在目的地见上一面?”我运气喉中,千里传音。
“年轻人果然好内力,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深厚,难得!”那人奔出市区,我追到一片竹林,林内雾气迷茫,我提着剑,缓缓走进来,竟然追寻不到他的脉息。果然深厚,厉害。我掏出巾帕,蒙上双眼,迫夜鸣锋出鞘。
雷霆万钧,震位;水波不兴,坎位;风音缈缈,巽位;天火灼灼,离位。
刀剑相交,星火四溅。迫夜无光自荧,冷光潋滟,那人窄刀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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